“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子。”浮士德呷了一口果酒——這是阿爾邦為了賠罪拿出的珍藏,就算這裡是果酒產地,這瓶酒一樣價值不菲。
“那……那可真是抱歉,我還以為你們是壞人……”阿爾邦羞紅了臉,撓著頭不斷認錯。
浮士德啞然失笑,“我們可不是什麼奴隸販子,只不過是來自異國的旅人。我的手下還沒能學會通用語,這才產生了一點小誤會,請你們不要放在心上。”
“嗯,呵呵呵呵。”阿爾邦是個木訥寡言的性子,現在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不斷地撓著後腦勺賠笑。
浮士德十分善解人意,他沒有讓場面冷下來,而是接著開口說道:“既然誤會已經解開了,那咱們就來談談其他的事情吧,比如我們的住所。”
一直蔫蔫地坐在阿爾邦身後的路西恩抬起了頭,連忙對阿爾邦說道:“你可不能讓老爺住在咱們家,這裡實在是……實在是……”
阿爾邦隨著路西恩的目光掃視了一下自己的家,確實,雖然挺乾淨的——家徒四壁的那種乾淨——但可不適合給浮士德這種貴族老爺居住,更別提他們一行總共有十人之多了,現在擠在低矮的小屋裡,連找塊落腳之處都困難。
“那……那我帶你們去鎮長家,他那裡還有些富餘的房間。”阿爾邦是個淳樸的伐木工,他本來就對浮士德心存愧疚,生怕怠慢了他們。
“也好。”浮士德點了點頭,隨後對路西恩說,“路西恩,你要不要一起來?”
“您……您還願意收我當隨從?”路西恩本來以為經過阿爾邦一攪和,自己當貴族隨從,進而出人頭地的美夢就此破滅,沒想到浮士德好像完全不介意這件事。
浮士德朝他眨了眨眼睛,“當然,既然誤會已經解開了,那你當然可以當我的隨從——況且,這件事本來就與你無關啊。”
路西恩歡呼一聲,“謝謝老爺的恩典。”隨後行了個蹩腳的禮,踏著輕快的步伐跑到了門口,“我來帶路,咱們快走吧。”
浮士德朝帕西恩教授努了努嘴,教授會意地點了點頭,隨即招呼其他人一起跟上了路西恩。浮士德緩緩地站起身,刻意落後其他人一段路程。
他用餘光看著比自己還要落後一個身位,幾次試圖和機子搭話,卻欲言又止的阿爾邦,再次減慢了自己前進的速度,和阿爾邦並排前進。
“阿爾邦先生,您有話要說?”浮士德明知故問,他甚至猜到了阿爾邦要說什麼,無非是關於路西恩的一些事情。
果然,阿爾邦曬笑著說:“也沒什麼,就是路西恩……您真的打算收他當隨從?我不是不願意,成為貴族的隨從是路西恩的理想,況且,這也是條出路……”
呵呵,你就是不願意。浮士德在心裡冷笑,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阿爾邦確實不願意路西恩離開他身邊,而且似乎對他成為隨從一事有點牴觸?浮士德揮動著無形的靈能觸鬚,感應著對方的情緒。
看浮士德久久沒有回話,阿爾邦有點忐忑不安,他試探著問道:“我就是有個疑問,您是看上這小子哪點了?”
浮士德笑笑,說道:“也沒什麼,就是看他挺機靈的,膽子也大,樣子也過得去,就收下了,當然,這其中也有他本人強烈意願的原因……”總不能說“我本來並不怎麼在乎他,只是想以他為跳板把你弄到手”吧?
浮士德一邊隨口編造著理由,一邊繼續刺探對方的心靈——阿爾邦在這方面素質頗高,不像路西恩那樣一眼就能看穿,浮士德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一點思維的碎片。
浮士德刻意稍稍放緩了語速,仔細審視著阿爾邦的內心,在他說到樣子不錯的時候,阿爾邦的情緒突然波動了一下,讓浮士德得以匆匆地瞥了一眼他的內心世界。
阿爾邦的內心並不波瀾壯闊,就和其他普通人一樣,狹窄逼仄,還略顯荒蕪——這讓浮士德更容易找到他想要的東西。
普通人總是把自己最珍惜的東西珍而重之的藏在內心最深處,殊不知這在心靈術士面前根本稱不上隱藏——那就好像把一件珠寶放在玻璃櫃裡,然後擺在客廳的桌子上,還貼上一張“貴重物品”的紙條。
阿爾邦珍藏的東西是一份感情,浮士德尋著氣味就找到了它,那是浮士德從未聞過的味道,渾濁而馥郁的芳香瀰漫在他的靈能嗅覺之間,他不得不動用自己的其他能力才最終確定這情感的正身——那是不倫之戀的味道。
“哈,原來是這樣。”浮士德樂不可支,兄長對弟弟產生了不可描述的禁忌之情,這確實是稀有的體驗——他的反對,可能也是不捨得路西恩離開自己吧,或許,再想得下作一點,可能他誤會了浮士德的意思。
確實,很多隨從都同時兼任床伴的身份,但浮士德可沒有這個意思——先不說他那不算正常的心靈術士腦子,單從取向上來說,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浮士德不好這個調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