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您明示,尊敬的使徒。”老蟾蜍微微鞠躬,向浮士德祈求。
“道理很簡單,他們對神的教誨不感興趣,就讓他們領略神的仁慈。”浮士德循循善誘,“對不信者展示神的仁慈,讓他的慾望得滿足,再逐漸讓他領略神的智慧。”
老蟾蜍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就像……就像我?”
浮士德笑著搖了搖頭,“你是不同的,你是被揀選的,你是雷格巴的牧者,為他牧養羔羊。”
說完,浮士德拍了拍老蟾蜍哈瑪的肩膀以示鼓勵,“身體是事業的本錢,為了更好的牧養雷格巴神的羔羊,你也要多注意休息。”
“多謝您的開導,使徒大人。”老蟾蜍後退著離開了閱覽室。
浮士德目送哈瑪離開後,自然沒心思看書了,他抬頭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差不多該吃午飯了。
浮士德慢慢踱回庫阿扎家裡,正好趕上開飯。庫阿扎雖然是武士長,但家裡沒有僕役,做飯全靠他自己,所以手藝談不上多好。
而且,蟾蜍人的食譜裡包含大量昆蟲,導致浮士德這兩天用餐以素食為主,只嚐了嚐一道烤蜥蜴肉,稍稍補充了一些營養。
今天的午飯也一樣,浮士德看著桌上六種不同的蟲子,十分懷念以前在舊世界時那些愉悅的用餐時光。
浮士德最終選擇了吃水果,雨林中水果數量繁多,他這兩天吃到了不下十種,不過味道就不那麼討人喜歡了——要麼幾乎是一坨無味的澱粉,要麼是酸澀的漿果,盡是些沒人會喜歡的東西。
浮士德用黑曜石小刀費力地切開一大塊麵包果——就是那種澱粉團——撒上一點粗糙的鹽,就著些酸漿果,就算是一頓午餐了。
這些東西自然無法激起浮士德食慾,他只是隨便吃了一點,然後就緊盯著對面的庫阿扎看。
庫阿扎正狼吞虎嚥地大啖碳烤捕鳥蛛,被盯得十分不舒服,“你有事?”
他的話和之前一樣簡短直接,完全沒有浮士德頭一次見他跪在神樹面前唱讚歌時的模樣。浮士德現在手裡沒有葉子,只是搖搖頭表示沒什麼。
庫阿扎狐疑地看了一眼浮士德,旋即注意力又集中到碳烤捕鳥蛛的身上。
事實上,浮士德確實有事,但這件事和庫阿扎說總不太好——以浮士德顛倒是非的能力,也難以禮貌而不令人反感地表達“我想除掉你”。
除掉他幾乎是必然的選項——他屢次表達對傳教的不滿,隨著教徒數量的增加,不滿會越來越大,直到超過他對阿文特努的恐懼。
而且,就算他出於對阿文特努的恐懼不阻止傳教事業,其本身存在也會嚴重影響村民們的信教熱情,甚至引起一些人的疑慮——是否武士長才能真正代表神樹的意志?
所以,庫阿扎必須死——況且,他和浮士德其實算是有仇的。
浮士德擦了擦嘴,站起身,向庫阿扎點頭示意——庫阿扎沒有任何反應,只是繼續對付他的捕鳥蛛——推門離開了庫阿扎家。
吃過了午飯,自然是要去繼續上午未完的工作。這難得的午後時光,要是能有點紅茶就好了,浮士德遺憾的想到。
浮士德回到閱覽室,撫摸著自己挑出來的書。《帝國年表》是硬質皮革封面,浮士德看不出具體的材質,但是做工精美——書皮呈墨綠色,看著像是皮革的原色,上面用燙金的文字蝕刻著書名和作者,邊框處還有同樣工藝的優美花紋。
浮士德翻開扉頁,裡面的結實而柔韌,像橡膠一樣富有彈性,紙張很薄,但是不透光,兩頁文字互不干涉。
這種書絕不可能是蟾蜍人創作的。浮士德看了看一邊厚厚的《動植物圖鑑》,這才是蟾蜍人書籍工藝的真實體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