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小雪,洋洋灑灑的不斷下著,李二輕輕推開窗子,一陣溼潤凌冽的秋風迎面而來,揉了揉額頭,將腦海中那些複雜的,紛亂的情緒揉了個乾淨,手中抓起邊上一個寫滿了紙張信封,眼中閃過一絲擔憂。
李承乾還算是有些良心的,在安定下來的第一天便將近遇如實告訴了李二,並且將一系列的計劃也全都如實奉告。
當然,最大的意思還是讓李二鼎力相助,而且幫與不幫,全在他的一念之間。
只是如果不去做這件事情,李承乾也在信中說的比較明白,這次禍患,高昌是罪魁禍首,隨後便是吐谷渾,從小到大沒受過這麼大委屈的他,顯然也不會讓這兩個傢伙好過。
“熊孩子又開始調皮啦,不過……”他喃喃說了一句,臉上露出一個笑容,“我的兒子,我怎麼欺負都行,而你們……差的太遠~”
想到這裡,李二盯著雨幕的眼神終於才收了回來,轉而在屋子裡踱步起來,高昌,吐谷渾,吐蕃,突厥,大唐,一盤大棋,一盤關乎大唐在西域統治力的大棋,亦是大唐以後在諸國心中地位的一場豪賭。
所幸,李二最不缺的便是這種敢於豪賭的氣魄。
“傳!李靖,李績,高士廉,長孫無忌,房玄齡,杜如晦,蕭瑀,李孝恭,程知節,尉遲敬德,進宮儀事。”
半個時辰過後,一聲尖利的嗓音從門外驟然響起,“李靖,李績,高士廉,長孫無忌,房玄齡,杜如晦,蕭瑀,李孝恭,程知節,尉遲敬德,進宮見駕!”
李二起身朝著外面撩了一眼,轉身繼續做自己的事情。
“來來~都看看,這事二郎這些年找人繪出來的地圖。
說著指著地上的一個羊皮毯子說道:“也算是有心了,東至洛陽,西至龜茲,南至嶺南,北至突厥。看看看看。”一邊說著,一邊赤著腳上了毛毯。
周遭幾個大臣皺了皺眉頭,李靖眯著眼睛看了幾眼,點了點頭道:“還算規整。”
對於李靖的小看,李二並未表現出什麼不滿,反而哈哈笑了一聲,虛點了點李靖道:“要詳盡的?朕自然也有,說著拍了拍手。
只見一群穿著青衣的內飾手中端著一張張羊皮紙走了上來,每一塊都是由幾塊完整的羊皮拼接而成,展開之後大小卻與李二腳下的那塊相差無幾。
“承乾本想在朕四十歲的時候,給朕的壽禮,如今拿出來,有些倉促了。”說著極為珍稀的摸了摸那幾張地圖:“吐谷渾,高昌,突厥,嶺南,不管是氣候,國度,風俗,兵員強勝,不一而足,但卻詳盡之至。”
眾人臉色一便,幾個老將更是催促著侍者趕緊將地圖開啟。
本就巨大的地圖拼接過後,幾乎將整個甘露殿的地上鋪滿,眾臣赤著腳走在這寬大的地圖上,一時之間有些愣神。
一時間,這些平日裡氣勢昂揚的大臣國君,卻是全都匍匐在了地上:“山高几何,路程遠近,水深幾尺,寬窄湍急,植被茂盛與否,城池堅韌與否,這~這簡直就是~簡直就是奇蹟。”
李靖並未如同眾人一般看地圖上的標註,反而將地圖邊上隨附的書卷拿起來研讀了一番,轉而大驚失色。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殿下目光之遠,手段之高!下臣,下臣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寶貝!這寶貝,哈哈!”程咬金撅著屁股不斷的在幾幅地圖上不斷翻看著,尉遲敬德一邊拿著書卷,一邊與地圖對照,轉而起身長嘆一口氣:“如此!我大唐百戰不殆!”而後狠狠的一拳錘在地上,神色悲憤:“但!為何偏偏又這麼多的空處!白圭之玷,白圭之玷啊!”
“你就知足吧!那小子打算用十三年的功夫給朕做的賀禮,如此地步,也算的上是瑕不掩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