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成嬌愣住了神。
還是魏書先反應過來,護了她一把,反而去問崔瑜:“三姑娘這是怎麼話說的?可不是跟七爺說好了,要在這裡攔住我們姑娘嗎?”
成嬌看崔易眼中閃過一絲不悅,扯了魏書一把,輕聲斥了一句:“魏書!”
斥完了,她才歪頭對上崔瑜:“瑜表姐特意進屋騙四嬸,是有什麼話想同我說吧?”
崔瑜頷首,很讚賞似的:“你是挺聰明的。崔易才剛跟我說,原本在甬道攔下你有話問,可沒想到嚇住了你,話沒問成,還叫兩位哥哥說教了一通,叫我把你帶出來,好讓他問幾句話。”
薛成嬌心裡要說不生氣是不可能的,這成了什麼了?姐弟兩個合起夥來騙她,是欺她孤身一人無所依靠嗎?
可是她站在人家的地頭上,又不能那樣硬氣。
本來給崔瑛說情就是為了跟四房結善緣,眼下看溥大太太的態度,這件事幹的還是不錯的,總不能這個時候跟崔瑜崔易姐弟倆鬧起來,那她前面做的不都白費了?
所以當下只能按下心中不快,向著崔易一抬下巴:“易表兄攔了我兩次,究竟是什麼要緊的話要問?”
崔易倒也不再造次,始終同她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你為什麼幫阿瑛?”
薛成嬌噗嗤一聲笑出來,又覺得失儀,拿了帕子掩唇笑了一會兒:“就為問這個啊?”
崔易看她笑,有些不明就裡,但又好像是被她嘲笑了一樣,嘖了一聲:“問你話你笑什麼?阿瑛到底是推你還是救你,咱們都心知肚明,你為什麼幫她?”
薛成嬌放下了帕子,眉眼還是彎彎的染著笑意:“表兄覺得呢?”她長長的哦了一聲,帶著些許的嬌俏,“你是怕我存了什麼懷心思,憋了勁兒想坑崔瑛,好把這回的落水之仇尋回來是不是?”
崔易沒點頭,但是也沒說話。
見他這樣,薛成嬌就知道自己猜對了,轉而去問崔瑜:“瑜表姐也這麼覺得?”
崔瑜眯眼盯著她看了會兒:“不然你真這麼好心?她要害你,你反過來幫她?”
對於崔瑛這個妹妹,崔瑜是極為愛護的。
溥大太太生崔易和崔瑛前,在她下面還有過一個女兒,那個孩子死的時候,崔瑜已經記事兒了,可能是親妹的死亡帶給年幼的崔瑜不小的陰影,在之後崔瑛的成長過程裡,她唯恐這個妹妹出差錯,幾乎每日都要往崔瑛房裡跑好幾趟。
這樣的感情薛成嬌並不是很能理解,但是卻不會因此而去責怪崔瑜對別人的不信任。
所以她只是嘆了口氣:“我的確沒那麼大度,今次要不是魏書跟著我去的快,我現在指不定如何,一轉臉就忘了這件事,只怕古來聖賢也很難做得到。”
薛成嬌分明看見崔瑜和崔易的臉色都變了變,連魏書都在她身旁捏緊了她手心。
她給了魏書一個安撫的眼神,接著說道:“可是又能怎麼樣呢?古人說冤家宜解不宜結,我今後要長久的住在崔家,難不成才住進來幾個月,就跟崔瑛結個死結嗎?左右這次我沒出大事,只怕她也受了驚嚇,我放她一次,為的是今後姐妹間和睦些。怎麼到了你們這兒,倒像是存了什麼壞主意了?”
崔瑜和崔易對視一眼,二人眼底皆閃過驚訝。
誠然薛成嬌所說是很有道理的,也很容易就能理解,他二人今次未免有些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嫌疑。
不過崔易顯然是不肯輕易就信,逼著又問了句:“你小小年紀的,從昏睡中轉醒就能想到這些?你可別打量著蒙我們。”
薛成嬌覺得有些無力,她還要怎麼解釋?
這種事,她說了,對家不信,她說再多也沒用。
想了會兒,她把姿態放的就更低一些:“說穿了我是投靠崔家來的,能討了長輩們的喜歡,能跟兄弟姐妹們和睦相處,才是我最大的所求,”她做了副有些難過的模樣,“若換做從前,我絕不跟崔瑛善罷甘休,可那也只是從前而已了。表兄跟表姐不信我,我也沒什麼可說的了。”
她說完了,小臉兒耷拉下來,沒了神彩,整個人看起來蔫蔫的。
崔瑜覺得她所說還是很值得深思的,一時縱然不信,可也不能把她逼急了,左右來日方長,她到底是真的想結善,還是存了別的心思,日子長久了便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