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武打量了一下四周,低聲讓兩個跟著他的人在這裡等著,然後一個人鑽過管道,跟隨那隻猴子。
橫溪城的下水道體系錯綜複雜,再加上很多天沒有人使用,這條支道非常乾淨。
面前,不知何時多了一盞黃燈,黃燈下是淡紫色的破舊毛毯,毛毯上什麼都沒有,只是背後盤坐著一位老人。
“我以為你死了?”老人的聲音十分嘶啞,但是落在張武耳朵裡,卻感動得要哭了出來。
能在這個地方遇到一個熟人,實在太不容易了。這個時代,一旦一個人離開了生活了幾十年得城市,開始流浪,就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落腳,或者埋葬。
他張武經歷了三個城市的變遷,已經算是飽經滄桑。在這裡還能遇到自己父親的老友,一位風燭殘年卻還能在這麼危險的地方擺攤的老人,真的不容易。
有時候,他甚至懷疑這個黑市老人是不是掌握著什麼秘密,才會從下級城鎮一點點往上爬,在每個城市的黑市裡擺出他這個淡紫色的毛毯。
“上次我和你推薦的那個人,不是一般人。”稍微定了定神,張武把懷裡的硬碟遞過去:“他說他來赴約。”
“他死了?”老人皺眉,沒有立刻接過硬碟。
“怎麼可能!”張武聲音剛剛高亢起來,又小心的壓低聲音,四下看了一眼:“他把李先赫殺了,把他的法寶毀了。你是沒在現場,你沒看到,那個法寶裡的殘魂可以毀天滅地,但是那個人……我說的那個人……兩拳,就幹掉了,你是沒看到啊!……”
老人安靜地聽著,一隻手穩穩地舉著手裡地那盞黃燈,不過在聽到徐勝那頂天立地地金色法相時,那黃燈還是輕微地晃了晃。
他懷裡的小猴子吱了一聲,但張武沒有反應過來,還是侃侃而談。
半晌,老人默默的掰開張武的手掌,拿走了那個硬碟。
“材料呢?”
“這裡。”張武說道:“霧蛛已經給你了,倫薩蛇也給你了,這是北邊的蜥蜴,還有東邊的潭龜,喏,你自己點。老闆走之前還從倫薩蛇身上拔下好幾個鱗片。”
“嗯,嗯……這些應該夠了。”老人顫顫巍巍接過,但是還是用一隻手舉著那盞黃燈。
“我老早就想問了,你說你黃土都埋到嗓子眼了,你這圖什麼?黑市裡都是在刀尖兒上舔血的壯漢,你都應該入土了,還在這折騰什麼呢?”
“那我幹什麼?我現在就去入土給你看?哼,小兔崽子,少看不起你爺爺。”
關鍵他的年齡還真能當他爺爺。
收回這些異獸材料,黑市老人從兜裡拿出幾枚金幣,給張武的時候,後者似乎想起了什麼,一把抓住老人的手腕。
“你上次是不是扯謊說我黑了他良心錢?我和你說,你小子差點害死我,如果不是老闆大氣,早給我埋土裡去了。”
“我也就是想試試他。”
“試你馬呢試,下次別搞這種把戲,不對,不要對我搞這個,其它人隨你便。”
“正是因為試了,我才會和他有這個約定。也正因為是他,才可能從安火城裡面出來。”老人把金幣放進張武的手掌裡,然後揮揮手準備熄燈。
張武愣了一下,原地拋了拋金幣,叮鈴咣啷的聲音在下水道里響起。
“就這麼多?”
“這可是市價,我一分錢不賺你的,我是真需要這些東西。”他就像一個楚楚可憐的老人一樣,捂緊了自己的袋子。
“傻逼,我是問你有沒有什麼要和我老闆說的?他說他還能和你做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