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長福宮出來,元昭生怕節外生枝片刻不敢耽誤,果斷加快腳程去了少府。再次見到三嫂的親爹嚴少府,對方和其父嚴太傅一樣,逢人就笑,溫和可親。
聽聞她是來訂造搖椅的,笑呵呵地將她帶到匠工場地一看。喲嗬,人家已經做好幾張了,正在試用期。
“殿下莫怪,本官有位表侄子在少陽營受訓。一眼就看中這張椅子把它畫了下來,讓本官試試能否做出來。您放心,一旦成功,我定會稟報陛下記您一功。”
“哎,我哪有什麼功?一時貪圖安逸想出來的偷懶主意。”元昭連忙推辭,“有功的是動手的幾名侍衛,幾番嘗試才把它們造出來。”
當然,她也有功,除了出主意,還充當試躺員摔了幾回跟斗。
那班傢伙的手藝,和遊長庚相比差得遠了。
“好,本官會如實稟報,殿下儘管放心。”嚴少府對不貪功不諉過之人倍有好感,欣然道,“到時,本官再給國公府造幾張……”
國公府別的功勞不敢有,倒是和少府緣分不淺。
“先給天家造,”元昭忙低聲道,“再給我姑母月太妃造一張,國公府的其餘人等年輕力壯,您什麼時候方便就什麼時候造,不急。”
二哥他們還年輕,躺什麼搖椅?不如多練功鍛鍊身體。
正事解決了,元昭開始有心情話家常,“對了,嚴太傅老大人還好吧?聽說他病倒了,一直不見好。”
今日在朝堂之上,沒發現他在場。
“好,”提起府中的老父親,嚴少府輕嘆,“年紀大了,毛病多,見人總是渾渾噩噩的,老糊塗了……”
除非陛下召見,平時極少踏出府門。
元昭聽罷,心頭微動。想起夢裡的一句話:遇人渾渾,不見圭角。
也對,嚴太傅有三子,一子嚴少府;一子嚴史臺令,曾是她二哥的上峰;還有一子從武,於老武帝年間去平內亂時沒了。
除了兒子,孫兒們眼看就要考文武魁了,陣容浩大,嚴太傅再留在朝堂未免有點扎眼。與其落得趙太傅的下場,不如急流勇退,在府裡安逸度日也不錯。
“話說回來,殿下,國公府的世子今年也該十二了吧?”
“十三了,”元昭點頭,“可惜我二哥說,他不愛念書,成天弄刀弄槍的,將來又是打架的主兒。”
命苦啊!
“芝蘭映秀,玉樹盈階,殿下年少英豪巾幗不讓鬚眉,一是為忠二是為孝。現今府裡後繼有人,從此不必再苦苦支撐,就歇歇吧。”嚴少府語重心長道。
這回聽明白了,她一女子站到朝堂之上引起的反響過於激烈,急需沉寂一段時間讓世人緩緩。
元昭苦笑道:
“嚴大人這番話深得我意,尤其出了這次的事,各方壓力驟然逼近,讓我心力交瘁啊!這兵哪,真不好管。難為我三哥,一管就是半生。”
“唉,男兒志在四方,與女子不同。”提起這位可憐的女婿,嚴少府不免同情,“他也幾年沒回來了,前幾日聽陛下提起,讓忠義伯府世子到晉西代替他……”
忠義伯,正是昔日的吳督軍,與平昌伯雷文忠一同封的爵。
嗯嗯,元昭邊聽邊點頭。
此事她也知道,而且那忠義伯世子已經出發前往晉西。如無意外,三哥北月禮和遊長庚二人能趕在除夕之前回京與家人團聚。
至於邊境列國,連年征戰,不僅武楚元氣大傷,列國也有各類問題要兼顧。還要忙著訓練鷹衛,試圖突破她的煙花毒針連環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