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兒,南清漓抬手拍拍額頭,自己剛穿越過來,就發生了這麼多事兒,連帶腦子也這樣不正常了,穿越這種莫名其妙的事兒大概是可遇而不可求吧?
看著灶膛裡的柴禾燒旺了,一時間不會熄滅,南清漓拿著較長的那截紅燭,走到了小雪門口,敲門,“小雪,我是大嫂,可以進來嗎?”
裡面傳來輕柔的一嗯,南清漓輕輕一推,屋門開啟,顯然沒有插門。
土炕頭,昏黃的油燈下,小雪正埋頭繡絹帕,南清漓湊過去點著蠟燭,誇讚了幾句小雪的繡工。
見小雪默不作聲,眼眶紅紅的,南清漓沒話找話,“小雪,大嫂也知道你看見這蠟燭會想念你哥,但是蠟燭受潮就不好用了,最好儘快用掉,而且,在燈下做針線活對眼睛不好,不用你做繡品賣錢,大嫂會想辦法賺錢養家。”
見小雪還是不作聲,南清漓在後灶生了火,囑咐小雪過去吃飯時滅了灶火,以免引起火災。
不到半個時辰,南清漓做好了飯,土炕上擺放好木桌,逐一端上來,甜香的小米粥,玉米麵窩窩頭,醃蘿蔔,熟豬頭肉。
小雪和小鵬脫鞋上炕,剛坐下,前者就變了臉色,“大嫂,沒有你這樣敗家的,晚飯熬粥只用一勺子小米,然後加半勺子玉米麵,窩窩頭僅在早飯和午飯吃,醃蘿蔔一次只能吃一根小的,或者半根大的,豬頭肉只有這麼多了,你怎麼都切出來了?”
呵,剛才不是一直沒話嗎? 南清漓被小雪數落了一頓,瞭然平時這家裡都是小雪負責一日三餐,終是她臉色訕訕的,“小雪,你和小鵬今天肯定沒好好吃飯,你們還小,還要長個子呢,所以今晚多吃點,不早了,趕緊吃吧!”
說著,南清漓拿公筷給小雪和小鵬扒拉了一些豬頭肉,夾過去一個窩窩頭。
小鵬有飯吃時沒什麼話,樂呵呵地將豬頭肉夾在窩窩頭裡,埋頭大吃大嚼。
見南清漓僅僅夾到碗裡一小塊豬頭肉,僅僅掰了小半塊窩窩頭,小雪明白這個大嫂不是自己嘴饞,就是誠心想給他們多吃的。
其實呢,在前世不缺豬蹄吃的南清漓很少吃肥膩的豬頭肉,所以她才象徵性地夾了一點,而且,這兒的玉米麵比現代社會的糙多了,所以她應景地掰了一小塊。
飯後,小鵬下炕穿鞋時來了一句,“大嫂,今晚這頓飯我終於吃飽了,小雪很摳門,晚飯總是做得很少,我晚上經常會餓醒。”
他說者無意,卻不知道惹惱了一位……
一剎那間落針可聞! 見小雪苦大仇深地瞪著自己,小鵬正要辯解,南清漓適時地出聲,“小鵬,小雪操持家務很辛苦的,過日子細水長流是沒錯,你們放心吧,大嫂會讓你們吃飽穿暖,過上好日子。”
見大嫂維護著自己,小雪得意洋洋,吃飽飯就高興的小鵬也無所謂地揚了揚下巴,離開。
小雪忙著手裡的針線活,南清漓沒注意她在縫製什麼,麻利地洗鍋刷碗後,就出屋進了靈棚。
小鵬直直跪在冰涼的地上,低低啜泣著,南清漓眼軟,隨著眼裡一陣酸澀,哄勸,“小鵬,你哥走了,但我們還得好好活著,你回屋睡吧,如果你傷心得生病了,大嫂還要為抓藥錢發愁哪!”
小鵬吸吸鼻子,噯了一聲,起身出去……
小鵬怎麼也不會想到,南清漓如此簡單的叮嚀,無意間救了他一命。
南清漓掃了一眼略顯寒酸的供桌,上面只有一個孤零零的靈牌,因為吳大順走得太突然,沒來得及買紙錢和木香之物。
雖然身側有個鬼氣飄飄的存在,但是南清漓深受唯物主義無神論薰陶,覺得燒紙錢和焚香之類不過是活人圖個心裡安慰而已。
南清漓折返回屋裡,小雪剛咬斷了線頭,“大嫂,家裡有一些白布,我給你縫了一身素服,你試試!”
南清漓試了試,略顯寬鬆,但是卻對小雪說正合適,見她還要裁剪,“小雪,一般來說都是兒子送殯,沒有弟妹送殯這一說,明天我跟著去墳頭就夠了,你和小鵬還小,免得日後談婚論嫁時別人拿這事兒埋汰你們。”
這話說到了小雪心坎裡,她趕緊將針線和白布收起來,這邊姑嫂兩個相處融洽,完全沒有想到院子外,有兩道黑影鬼鬼祟祟逼近荊門……
小雪收拾好,卻坐在炕沿邊低了頭,“大嫂,你別怪我不去靈棚……我好害怕!”
這裡還是封建時代,一般人的鬼神意識自然根深蒂固,南清漓伸手摟住了泫然欲泣的小雪,“小雪,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和大嫂一起睡吧,等你多會兒不害怕了,再回自己的屋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