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歸榆花老臉很厚,但被親兒子這一頓數落,多少有點掛不住了,笑也不是,惱也不是。
她過來的路上盤算得很好,要麼得了小鵬揹簍裡的好東西,要麼撈幾兩銀子,最不濟就是將吳四順哄回家,忍痛給他點本錢再去賭錢,贏了錢歸她,輸了錢,賭債歸南清漓揹著。
吳四順當著大夥兒的面兒,不給歸榆花一點臉面,真要追根溯源,他走到今天都是拜親孃歸榆花所賜。
親孃一次次言傳身教給他無恥無情,他有樣學樣還回去。
按理說,但凡是個正常人,在這種不利的情形下,就應該回自己家了,但是歸榆花卻一瘸一拐往南清漓身邊蹭了蹭。
“清漓,娘不怪你沒調教好吳小四兒,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你慢慢調教他好好孝敬娘,老話說孝敬爹孃天降福,娘早飯還沒吃,餓得心慌慌的,你趕緊進家給娘弄點好吃的,有口剩飯熱熱也能湊合。”
歸榆花這話說的,誰和誰還有以後的日子? 腦子不好使的聽了去,還以為她南清漓和吳四順怎麼的了呢!
她是有多無聊有多蠢,才會教吳四順孝敬歸榆花這個為老不尊的老女人?
為了得到好處,這個老女人真特麼玩全了!
想到這兒,南清漓哪有什麼好話,“歸氏,我家如果有口剩飯,我寧願餵給野狗吃,也不會給你吃,因為野狗最起碼不會無緣無故發瘋咬我,不會往我身上潑髒水!”
南清漓都說的這樣決絕了,歸榆花還是毫不害臊地訕笑著,一點點兒地往荊門那兒挪著,她這是有多賤啊!
就在這時,人群裡一陣騷動不安,驚恐的抽氣聲起起落落……南清漓老納悶了,這是啥動靜啊?
是里正文瑞來了嗎? 文瑞又不是勾魂無常,大夥兒至於嚇成了這樣? 由此可以斷定不是文瑞過來了,那又是誰啊?
南清漓提防著歸榆花闖進院裡的同時,好奇地挑目望去。
人群自動閃開一條道,渾身雪白的阿白不疾不徐踱進來,不過是隻公獵狗而已,卻大有一股子百獸之尊範兒的王者之風。
它徑直走到歸榆花面前,依舊是擇人而噬的冷銳眼神,兩隻前爪陡然一躍,咧開了嘴,犬牙白森森的泛著寒光。
有句老話說的好,咬狗不叫,叫狗不咬,很顯然,阿白屬於前者,一聲不吭撲上來就是幹。
歸榆花驚得向後趔趄了一下,咚的一聲摔倒在地上,接下來的一幕出乎大夥兒的意料。
不是阿白撲上去撕咬歸榆花,而是歸榆花爹呀娘呀叫喚著,四肢並用,爬進大夥兒那一片腿林中。
這時,阿白才朝著人群狂吠起來,大夥兒很識眼色,低聲議論著阿白的種種,相隨散去。
人群中的歸榆花瘦巴巴的,走路還一瘸一拐的,但是,南清漓卻怎麼也生不出來一斤半兩的可憐,厭惡倒是有很多,很多,一火車皮也拉不完。
視線落在阿白的身上,南清漓強壓著內心的驚喜,這條白狗竟然就是阿白,太好了。
她琢磨著大夥兒的議論,有些納悶,他們說阿白是吳大順的狗,可它怎麼會出現在那個疑似少年蕭雲翳的男子身邊,還一副護主心切的樣子?
正這樣想著,堂屋的門吱呀一聲開啟,小雪,小鵬和南小川都蹦出來了,敢情這幾個都躲在裡面看熱鬧呢!
不過吳四順和歸榆花對峙,他們幾個也沒法幫忙,只能由吳四順自己處理。
“小鵬,阿白是你大哥養大的麼?”
見阿白和小鵬還算熟絡,南清漓想確定一下阿白的主人到底是誰。
小鵬給阿白順著毛,不假思索地搖搖頭,“大嫂,我第一次見到阿白時,它比現在也小不了多少,看上去它和大哥挺熟的,但它肯定不是大哥養大的,因為我從來沒見過大哥親自餵它一口吃的,大哥那個人沒什麼耐性,別說養狗了,有時候對我和小雪也沒有好聲氣。”
好,太好了,阿白的主人是那個少年,而那個少年極有可能是她的……她的少年蕭雲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