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急敗壞的徐大丫眼珠子亂轉,看到了南清漓和文春生背後的那張桌子上放著個簍子,裡面鼓鼓囊囊的。
她倒是想搶過來,哪怕是簍子裡裝的都是棉花,她搶到手裡,再雄赳赳氣昂昂離開金記也臉上有光啊!
是的,徐大丫進來時就看見外面有不少人在暗處注意著金記。
可事實上是有文春生這個壯漢擋著,而且略懂一二防身術的南清漓也不是擺設。
南清漓已經洞悉徐大丫的壞心思,只要徐大丫敢不要臉地撲過來搶簍子,她就能將其手腕弄脫臼。
徐大丫本來想試著撲過來,可是吳四順很快就折返出來,不用南清漓刻意吩咐,他就已經將簍子背在背上,裡面是縣丞大人的吃的,可不能有了閃失。
這下徐大丫才絕了念頭,嗓音卻陡然尖銳,“南寡婦,你連處好街坊關係都不在乎嗎?你們本來就是窮啦吧唧的鄉巴佬,為啥要來落月鎮丟人現眼?滾回你們村兒裡挖二壟去!”
淡淡地瞅了眼色厲內荏卻想佔據道德制高點的徐大丫,南清漓輕聲笑了下。
“人各有志,不可強求!春生哥,你和小四兒一起去張亭長家送東西,這是賬目明細,預付的銀子剛剛好,你親手交給縣丞大人,就說金記剛開業還沒有步上正軌,店裡瑣事繁多,改天我專門去縣城登門拜訪!”
說完,南清漓就將事先寫好的字條遞給了文春生,後者接過去揣入懷裡,和吳四順一起離開。
有道是人往高處走,因為站在高處比較舒坦,就比如南清漓現在。
她在落月鎮上可以在需要的時候隨便寫張字條,卻沒有誰大驚小怪的。
因為這兒的人即便是斗大的字不識一籮筐,但對識文斷字的女人還是容忍度高一些,最起碼不會將其視為洪水猛獸而群起攻之。
比如馬掌櫃先前見南清漓寫了訂單協議,在幌旗杆上的紅布條上給安家木材鋪做了文字宣傳,他都司空見慣,只想著他能不能從中獲利。
如果這換作是在文家屯子裡,以歸榆花和何細腰為首的兩個老女人肯定會大刨根底,借題發揮而各種詆譭南清漓。
南清漓送給縣丞大人那麼一大簍子東西? 不,不是白送的,南清漓說預付的銀子剛剛好!
真如傳言所說,先前那兩個捕快來金記找南清漓就是下訂單來的!
慫! 想到這裡,徐大丫也完全捋順了,她是真慫了,追上去文春生和吳四順,諂笑著。
“吳四順,我可沒虧待你啊,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千萬在縣丞大人面前給我美言幾句啊!”
吳四順和文春生不約而同嗤之以鼻,徐大丫頓時心裡涼了一截,但轉念一想,她又沒做啥犯法的事兒,有啥好心慌的。
有道是小人長慼慼,真是一點沒錯,徐大丫還沒走回自己的麵館,就又琢磨出來一個壞點子……
“大嫂,你太厲害了,洛掌櫃和這個惡婆娘都不是你的對手,唉,可惜我大哥沒了,他沒福氣和你過好日子!”
小鵬自顧自感慨著,沒有注意到南清漓的臉色很不自在。
她沒法自在,即便是吳大順沒有慘死,而她心裡也沒住著一個男友蕭雲翳,那她也沒法接受吳大順。
因為她是個追求戀愛自由,婚姻自由的現代女性,不可能跟個從未見過的陌生人綁在一起過一輩子。
所以,如果吳大順活著的話,她還了那十兩銀子的聘禮後就和離沒商量。
小鵬燒火,南清漓兌鹼揉麵蒸饅頭,當蒸出來兩籠屜饅頭時,已經是夕陽西沉,暖麗溫潤的橘色籠罩著小院。
文春生和吳四順折返回來了,南清漓正要問什麼,可是她發現他們身後跟著捕快趙威。
趙威站在廚房門口,暖橘色的陽光投注在他身上臉上,即便如此,他身上依舊散發著官差獨有的冷森肅殺氣息。 不寒而慄!
而且文春生和吳四順兩人都神情緊繃著! 反正驟然之間,南清漓就被趙威這不寒而慄的氣息凍了一下……
這是出啥狀況了嗎? 她心道,簍子裡是空的,顯然縣丞大人已經留下了所有的東西,那麼趙威跟來作甚?
難道是洛掌櫃去了縣丞大人那兒興妖作怪? 所以趙威就過來帶她過去問話?
心裡思緒百轉千回,但面上南清漓依舊笑著打招呼,“趙捕快,這兒亂的很,你去前店坐著,我這就讓小四兒給你沏壺茶!”
趙威笑了一下,即便是他笑著,也絲毫沒有那種平易溫暖的感覺,依舊讓人看著瘮得慌。
“南掌櫃,我家縣丞大人不准我打擾你太久,他嚐了嚐你送的灌腸,覺得味道非常鮮美,所以吩咐我過來包圓兒買下!”
一聽這話,南清漓就暗自鬆了口氣,她在那張賬目明細的字條末尾做了特別說明……特送一截新品灌腸,望縣丞大人笑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