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們兄弟都隱忍不發,即便如此,小雪站在院子裡用各種難聽話將他們大罵了一頓。
如果不是南小山不同意,他早就扛著被褥卷兒回了南家。
即便是饅頭不好看,他們兄弟也吃得津津有味,因為那罈子豬肉片在堂屋,土豆蘿蔔也是一樣,而小雪將堂屋門插得死死的,所以他們只能吃饅頭蘸白開水。
但他們的隱忍換來的卻是小雪更加過分,今天早飯後,他們去私塾的路上碰見了文招娣。
她說她昨天半下午過來串門子,恰好就撞見小雪做小鍋飯,烙雞蛋餅和豬油疙瘩湯。
而且,小雪還將豬肉片卷在雞蛋餅裡吃,吃得滿嘴油光,文招娣直說自己家連過年過節都沒有這樣吃過。
他們當時也是半信半疑,中午放學回來後,還未踏入荊門,他們就聞到了雞蛋餅和豬油疙瘩湯的香味兒,而且東屋的煙囪還冒著煙。
不過很快,煙囪就不冒煙了,顯然就如文招娣所說,小雪在他們放學前就做好了小鍋飯。
南清漓這下明白了,小雪不僅不告訴南小川如何兌鹼面,而且鬧情緒後自己做小鍋飯,而且偷吃了灌腸還不認賬。
“小川,我曉得怎麼做,但是我看在你姐夫慘死的份上而不能把小雪怎樣,你們儘量忍著些,溫書備考最要緊!”
這樣說完,南清漓離開了這廂,也不管不顧小雪和小鵬依舊吵得不可開交,她將那壇豬肉片以及家裡的米麵土豆蘿蔔等等所有的用度,都一樣一樣地拿到了南小川這廂。
如是,小雪和小鵬停下了爭吵,一個盤腿坐在炕頭上繼續做針線活兒,一個跟著南清漓到了南小川這廂。
是的,南清漓明顯地看出來罈子裡的豬肉片少了許多,而且罈子裡多了雙筷子,顯然是小雪用來夾豬肉片的。
南清漓脾氣再好,也經不起小雪再一再二,再三再四的犯賤折騰。
是的,越來越心涼的她覺得小雪一次次的,除了犯賤還是犯賤。
文家屯子裡不乏年紀相當的好人家的男孩子,非要一門心思做黃梓州的妾,那個出入翠紅樓如家常便飯的地主少爺哪兒靠譜?
那個上了位的黃夫人是盞省油燈? 黃夫人八成已經將她這一家子貼上了眼中釘的標籤!
她養家餬口已經忙的夠嗆,如今又多了一個黃夫人這樣的勁敵。
她這個一家之主既要護著犯賤的小妮子,又不能把黃夫人得罪慘,誰能教教她這操作如何玩得麻溜些?
小妮子才十三歲,與同齡的小鵬和南氏兄弟拌拌嘴很正常,可是說話……
字字如針,扎得她好特麼難受。
南小山那麼迂腐清傲,也不敢針鋒相對挑釁她這個一家之主的權威,小妮子卻挑釁了好幾次,究其實質就是想要享受她的好,卻不願意給她應有的尊重。
再說嘴饞這茬兒,嘴巴除了說話就是吃東西,嘴饞很正常,她自己也是個吃貨,可是小妮子為啥就不能光明正大地吃吃喝喝,非要這麼犯賤的偷偷摸摸?
放眼文家屯子,她這家子吃腥葷的量若是排第二,就沒有人敢說是第一。
即便是里正文瑞的獨子文六斤,天天上山兩趟,文家的飯桌上也不可能天天有豬肉片炒菜。
總而言之,小雪是真的變了,與她剛進門時判若兩人,無形中就給這個家添了若干不可預知的危險因素。
反正就是南清漓心裡各種氣苦,卻不能像小鵬那樣與小雪吵來吵去,因為爭吵也解決不了問題。
她舀了些白麵和玉米麵放到紅瓦盆裡,然後放了點鹽和花椒粉攪勻,接著打進去三顆雞蛋再攪幾下。
這時,南小川按照她的吩咐洗淨了一個土豆,一根胡蘿蔔,她麻利地切片切絲,用鹽醃了醃然後一股腦兒倒進盆裡,加水攪勻成糊狀。
“小川,這種椒鹽雞蛋餅裡面可以隨便加料,除了土豆絲和蘿蔔絲,還可以加熟的碎肉丁,比如把罈子裡熗熟了的豬肉片剁碎放進去也可以……”
南小川看得津津有味,聽得興致勃勃,忍不住就接過去南清漓的話茬兒。
“大姐,我覺得把燻雞架上面的雞肉剔下來剁碎放進去也可以,還可以把雞蛋炒熟剁碎放進去,對吧?”
南清漓的臉上終於露出了本色的笑模樣,“對!小川你可以啊,一點就通嘛,其實學會做飯也沒啥壞處,既可以侍候自己的口腹,以後又能侍候老婆孩子。”
南小川無所謂地聳聳肩,“大姐,我的以後還早著呢,小四哥倒是得抓緊討個老婆過日子!”
是啊,南清漓天天盼著吳四順能和於臘梅好上,養成一個算一個,她也能心裡輕鬆點。
小鵬默默地生了灶火,南清漓開始烙餅,時不時說個烙餅的小技巧,南小川默記於心。
烙好了餅子,南清漓洗了兩個土豆,切成了筷子粗細的條兒,然後在剛才的烙餅鍋裡放了些豬肉片翻炒片刻,加水。
接下來,南清漓就教給南小川如何拌麵穗兒,白麵里加水一定要慢而少,而且必須用筷子拌透,保證沒有乾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