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南清漓粗略算了算,她從大學到工作的幾年,約莫借給白芷若四五萬了,這裡面有她讀書期間打工賺的錢,也有她正式在醫院裡上班的工資或者獎金。
如果最後的真相是白芷若不僅惦記她的錢,還惦記設計她的男友蕭雲翳,那麼再次相遇必定是一場惡戰。
咚的一聲,店門被撞開了……文春生僅僅是掩合住了門,所以徐大丫沒費多大勁兒就撞開了。
南清漓的思緒被打亂,甚是不悅,挑目望了過去。
徐大丫端著一個紅瓦盆,扭著水桶腰,走得極慢極慢,兩隻眼睛閃著幽幽賊光,瞄瞄這兒,瞄瞄那兒。
吳四順有點心虛,也有點厭惡徐大丫,因此就耷拉下眼皮子,自顧自地抿著茶水。
雖然沒有一個人理睬徐大丫,但是她還是厚著臉皮走過來,將紅瓦盆放到長條桌邊,盆裡還有不少肉臊子。
她被那幫腳伕罵得沒有還口的空兒,終於逐一退了面錢才算完事。
思來想去之後,徐大丫也沒有琢磨出來個眉目,所以她就端著剩下的肉臊子過來串門子,順便打聽一下南清漓租下這間店鋪到底想幹點啥。
“南清漓,明人不說暗話,我看出你租上了鍾家茶館,你打算賣茶水,還是賣面?”
徐大丫專業老練的自來熟語氣在南清漓這兒不好用,她就沒打算和徐大丫友好相處,
“徐大老闆娘,你我也不熟,我就沒必要和你說的這麼詳細!”
徐大丫訕笑著,“看看你說的啥話,大家都說一回生二回熟,我們這都是第二次打照面了,已經很熟了!”
甚至,南清漓都不想招呼徐大丫坐下說話,是個人就能看出來老大不待見這位主兒,可人家卻是一廂情願的假惺惺個沒完。
眼見南清漓涼涼的哼了聲,徐大丫放出了自認好用的大招,“我曉得你們鄉下人不講究,這盆臊子就送給你們改善一下伙食吧,小四,你去拿個盆子過來裝臊子。”
吳四順對南清漓可是無條件的相信,剛才南清漓已經說過了,狼蛛毒不死人的,所以他真的是對這肥香的肉臊子動了心。
可動心歸動心,吳四順太清楚徐大丫有多世故,有多彪悍,從來就不做吃虧的買賣,不,她只做佔盡便宜的買賣,而且還是看人下菜。
他在徐大丫的麵館裡做短工,見多了她這副嘴臉,如果是食客長得一副兇惡的面相,她就給的面多,舀的肉臊子也多。
如果食客是個長相老實的,同樣出大碗麵的錢,徐大丫給的卻是中碗麵的分量,肉臊子也隨之少了。
有時為此吵嚷起來,她就拿出來潑婦罵街的本事,將對方嗆得大氣不出。
所以此刻,吳四順探詢地望向了南清漓,唯她馬首是瞻,南清漓語氣懶洋洋的,“小四兒,下午好好幹活兒,日落前幹完活兒,晚飯就有燻雞吃!”
是的,雖然洛掌櫃不進貨了,但是,南清漓依舊讓小鵬和文春生採購回來和平時一樣的各種食材用度等等。
吳四順笑著噯了一聲,就起身進廚房洗雞腸子去了。
徐大丫顧不得攔阻吳四順,她的心思都被南清漓說的話吸引住了,燻雞? 是落月居的那道鎮店大菜嗎?
不,肯定不是落月居的燻雞,只不過就是聽著相似罷了,這群土不拉幾的土包子,咋能買得起落月居的燻雞呢?
徐大丫這樣想著時,她的肥臉上,已經露出了本鎮居民獨有的傲慢鄙夷的優越感。
“南清漓,你們鄉下人可真難說話,我專門過來打點一下街坊關係,你卻不領情,我真是好心被當成了驢肝肺。”
南清漓都懶得搭腔,只是似笑非笑地望著徐大丫,一副你接著表演,我繼續看戲的模樣。
小鵬心道,這個死肥婆真不是個好玩意兒,拿著髒了的肉臊子過來賣人情,還整出一副你趕緊討好我的姿態,真特麼和那肉臊子一樣膈應人。
文春生在落月鎮上沒少做短工,久而久之就養成了一個習慣,在如徐大丫這樣的落月鎮本地人面前,他自卑的不行,總覺得比人家矮三分,總覺得被人家各種鄙視都是正常的。
但是南清漓,這個在他眼裡還是個小丫頭的女子重新整理了他的三觀,在落月鎮本地人面前,鄉下人也可以昂頭挺胸做人。
南清漓在張亭長和徐大丫面前都是如此不卑不亢,你有來言,我有去語,你尊重我,我也一樣,你反之而行,我就不鳥你。
莫名其妙,文春生暗歎,大順,你死的好可惜啊,不然,你就能看看你的小媳婦有多了不起,與在孃家時相比完全就是兩個人。
文春生怎麼也不會想到,他不經意間真相了,的確是完全不一樣的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