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四順喝完水後,看了看水桶裡的魚,就從褡褳裡拿出來荷囊,將準備好的那幾串銅板兒遞給於臘梅。
隨便扒拉了幾下,於臘梅如實說,“你親自過來取魚用不了這麼多銅板兒,多了五十文。”
說著,她就要返還多餘的銅板兒,吳四順適時地溫聲解釋,“我大嫂說你家的魚又肥又新鮮,我上門來取也是七十文一條,這些銅板兒剛好夠數。”
於臘梅清楚自己家養的魚確實是鮮肥,她尋思著她孃的抓藥錢就是一個無底洞,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收下了。
見於臘梅拎過來案板菜刀,吳四順接過來拿到了院子裡,然後將放魚的木桶也拎出去。
如是討好於臘梅的結果很快就出來了,吳四順不僅雙手凍得通紅,手背還多了細碎的皴裂血痕。
不止如此,吳四順的新衣服和新鞋子都染了髒汙,但他心裡還是甜滋滋的,還在想南清漓那句話的妙處,總是套路得人心。
青松娘倚靠在堂屋門側,時不時瞅眼吳四順,就和田嬸嘀嘀咕咕的。
於臘梅耳力好得很,聽得一清二楚,看著自己也幫不上啥忙,她乾脆紅著臉回屋裡去做針線活。
最終田嬸按捺不住想促成這樁姻緣的熱情,上前搭訕,“文家屯子不錯啊,不知小兄弟貴姓?家中可有父母兄弟?”
吳四順心裡咯噔一下,真是怕啥來啥,他該扯個謊,還是說實話?
稍稍猶豫了片刻,吳四順如實回答,“田嬸,小子免貴姓吳,家中父母健在,大哥不幸在年前去世,二哥,三哥兩家還好。”
田嬸不鹹不淡地哦了聲,與青松娘又聊了一會兒,攙扶著她進屋歇著後匆匆離去。
等到吳四順將十條魚都弄好了,於青松遞過來一根草繩兒和兩張荷葉。
吳四順壓低了嗓音,“小青松,兩張荷葉太少了,你去拿十張荷葉,我給你十文錢,不過千萬別讓你姐知道了。”
有天上掉餡餅這等好事,小財迷如於青松自然是兩眼泛光,依言照做。
而吳四順鬆了一口氣,這個於青松就相當於他在於家的底牌,只要於青松站在他這邊,那以後的事兒就好辦了。
一刻鐘後,於家姐弟站在溪水村的村口,望著吳四順的身影越走越遠沒了影。
已被吳四順收買了的於青松故作大人狀,輕嘆一口氣,“小四哥人真好啊,他要是我姐夫多好啊!”
這樣說話的後果很嚴重,於青松被於臘梅一路追打著回了家,竄進了屋裡,插上門栓才躲過去擰耳朵的懲罰。
見女兒多了一些活潑勁兒,青松娘問及原因,於臘梅只說是終於有個長期買魚的主兒,她蠻高興的。
再說南清漓和小鵬回到家時,已經錯過了午飯的點兒,小雪將溫在鍋裡的飯菜端上來。
二人吃飯的同時,聽小雪說文氏心尖尖上的寶貝大黃丟了,整個屯子一上午雞犬不寧……
文氏早上餵雞時發現大黃不見了,她最大的懷疑物件有兩個,南清漓和苟羊倌。
就這樣,她一路咕咕咕喚著大黃,先殺去南清漓家,在南氏兄弟和小雪的陪同下,裡裡外外找了一遍沒有收穫。
然後文氏又去了苟羊倌家,苟羊倌醉酒,睡得死沉,她屋裡,院裡翻了個遍,咕咕叫得口乾舌燥也沒找到大黃母雞一根毛。
文氏順手牽羊,將苟羊倌啃得還剩半拉的燻雞架揣入懷裡,罵罵咧咧地離開。
一路上,文氏扯斷窮筋的聲兒就沒間斷過,各種惡毒地詛咒偷雞賊頭腳生瘡,不得好死等等。
末了,小雪還說上午文翠葉過來串門子時,她臉上幸災樂禍的笑容就沒斷過,說文氏回家後還大哭了一頓,彷彿死了親孫子似的,哭得那個揪心揪肺。
小鵬很遺憾自己沒有聽到文氏的哭喪聲兒,那個老女人真是可惡透頂,但惡人自有惡人磨,這麼快就被整了,真是活該。
在與文氏的幾個回合中,南清漓也沒有吃啥虧,所以她此刻感覺一般般的吧,完全沒有那種喜大普奔的感覺。
飯後,南清漓要洗刷碗筷,小雪根本不讓,這時,文璇和南小川一起進屋喝水,顯然,兩人剛剛摟樹葉遛羊回來。
喝了兩碗糖水,吃了一大片豬頭肉和一個烤饅頭,文璇就出去上茅廁了。
南清漓乘機給了南小川一百文,囑咐他和文璇摟樹葉遛羊時,適當地編造各種理由,酌情給文璇一些銅板兒,就算是補給文清源的束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