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乎文氏擠出了一些萬般委屈的慘笑,還硬擠出了幾滴眼淚,訓斥,“春生,你個不孝順的,你明知道大黃是我的命,你卻要這樣擠兌我,你這是想要了我這條老命?”
文春生輕易地起了同情心,可他真的沒臉央求南清漓,文瑞看在眼裡,將一份契據遞給文春生的同時,語氣揶揄地打圓場。
“春生,你別衝動啊,這大黃可是你孃的孫子呢,你弄死了它,你娘就真的沒法活了,不過我作為里正只能公事公辦,你娘不磕頭認錯賠銀子,那就關押一夜,明早送往縣衙處治。”
兩個壯漢隨後走近,文氏一下就慌了,可憐巴巴地瞅著文春生,“娘身上沒有帶銀錢,你先墊付一兩銀子,等回家後,娘就還給你!”
文春生看過了契據上的內容,陡然火大得不行,南清漓不過是個十六虛歲的孩子而已,她夠沉得住氣了。
這肯定就是給他和文翠葉面子呢,不然家裡有小鵬,吳四順以及南氏兄弟這麼多勞力,她只要一聲令下,就能將他娘揍得哭爹喊娘。
因為他娘隨口誣賴,揍了也白揍,只要不揍斷胳膊腿兒,文瑞也不會過問。
尤其是小鵬和小雪都是身上有功夫的,肯定可以把握好揍人的尺度力道。
將契據還給了文瑞,文春生越想越覺得對不起南清漓,越覺得他娘真特麼膈應到家了,這種時候還惦記著他賺的短工錢。
他做短工還不到一個月,哪來的一兩銀子啊? 先前他倒是有些私房錢,可他娘將妻子文翠葉氣得回孃家了,那個林梅天天咋咋哇哇的,文翠葉就將他給的錢都拿出來補貼孃家了,這就是他娘窮折騰的過。
“我沒做幾天短工,除了車費飯錢也沒剩下幾個銅板兒,家裡的錢袋子在哪兒呢?我這就回家去拿!”
聽到文春生這樣說,文氏鼻子裡哼了聲,“文春生,老孃白養了你這個白眼狼,你騙誰呢?你手裡沒有幾兩銀子也有幾百文吧?你不交給我想嫖誰?”
文春生一向與人為善,說話連個高聲也沒有,可今天真被文氏氣慘了,俊臉白了又白。 “求你別滿嘴噴糞行嗎?就算是我有幾百文,你以為是個姑娘就能看上我?你醒醒吧,你兒子文春生就是個沒出息的莊稼漢,要是翠葉不跟我過了,我就得打光棍!”
文氏沒想到文春生還有這麼大的脾氣,一時間怔怔的,文春生乾脆跨坐在炕尾土爐子那兒,“你是我娘就常有理是嗎?真特麼膈應人,越來越厭惡你了!”
文翠葉見丈夫氣成這樣了,那個心疼啊,忍不住出聲,“清漓,姐求求你,你……”
說到這兒,文翠葉說不下去了,因為她也覺得文氏磕頭認錯賠銀子就是自作自受,活該,她還覺得自己總是給南清漓添麻煩,真沒這個臉求情。
“翠葉姐,你既然開了口,我就不能拂了你的面子,不過我的聲譽很貴的,不是爛大街的白菜。”
這樣說著,南清漓冷冷淡淡地望向了文氏,“看在翠葉姐的面子上,你多賠我三百文錢,不磕頭認錯也可以,否則我就要去縣衙一趟,讓縣丞大人評評這個理。
有充足的人證物證擺在那兒,你一點也不佔理,最後的結果就是你不但得磕頭認錯賠銀子,還得負責我去縣城一遭的盤纏住宿等等所有的費用,那可得好多銀錢呢,我反正閒著沒事兒,就相當於白去縣城逛了一圈。”
其實南清漓不過就是做個樣子嚇唬一下文氏而已,一方面俗話說得好,清官難斷家務事,大過年的,她才不會犯蠢到路途迢迢趕去縣城給知縣大人添堵呢!
另一方面她可是個大忙人啊,才沒有那個美國時間和文氏耗著打官司,那屁大點銀錢會耽擱她一大把銀子進賬,總之對她而言,寸時寸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是一個銅板兒都看得無比金貴的文氏心裡犯起了嘀咕,大過年的,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兒,知縣大人肯定是不過問的。
那麼審案子的肯定就是前不久來過屯子裡的縣丞大人,那次,號稱比鬼精的何細腰和南嬌嬌等人捏吧到一塊兒也沒佔到南清漓的便宜,還乖乖地倒出去整整七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