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傳來清冽的冷嗤聲,南清漓猛地睜開眼,她沒有被鬣狗撕咬,而是依偎在夜星霓的懷裡。
某人依舊是一襲銀灰色的袍衫,穩穩地立在一根粗壯的松樹枝幹上,正垂眸睥睨著自己,就是看一個傻子的眼神!
這種時候,南清漓首先想到的不是救命之恩,而是出於本能的推搡,可她的大力推搡,卻如蚍蜉撼樹般徒勞無功!
“怎麼又是你?放開我!”
蕭雲翳喉間滾動著輕笑,泛笑的俊顏卻驀然轉冷,就似奶兇兇的小狼狗,“閉嘴!”
南清漓這時才想起來鬣狗這茬兒,往下一看,那些鬣狗依舊在樹下逡巡徘徊。
嫌棄地拽下了腰間的一條錦帶,南清漓質問,“這是啥玩意兒拴著我?”
蕭雲翳扯過去,飛快地矇住了南清漓的眼睛,奶兇兇地威脅,“你敢扯開,我就把你丟下去喂鬣狗!”
南清漓自認不是個能作的主兒,可她此刻真想一腳將眼前人踹下去喂鬣狗……
她可是救了他好幾次呢,他憑啥這樣兇她?
但想想那些鬣狗窮兇極惡的嗜血眼神,想想眼前人救了自己的事實,她只好像只傻鳥似的,任憑人家攬著腰。
驟然枝搖樹動,緊接著就是鬣狗慘烈的哀嚎聲斷斷續續。
隨後,蒙著眼睛的錦帶被扯掉了……
南清漓眼睜睜地看著夜星霓將其挽在袍衫裡。 她不禁老臉一紅,“系挽中衣的?那就是腰帶,你……”
蕭雲翳優雅地整理著袍衫,清冷嗯著,腹誹,盯著一個男人挽腰帶,如是又醜又不矜持,除了這個南清漓也是沒誰了。
可蕭雲翳轉念一想,如果自己遲來一步,這個醜女人就被鬣狗咬死了,死相可怖,想想就後怕不已,他到底是心軟下來,耐著性子解釋。
“如你所想,我先前就是用腰帶挽住了你,不然你就得被鬣狗啃幾口,剛才矇住你眼睛是擔心那些醜東西的死相嚇哭了你。”
蕭雲翳的掌風擊碎了不少松樹枝,硬生生人為弄出來一個豁口,南清漓凝目往下看,樹下躺著不少死掉的鬣狗,都是血肉模糊的那種死狀。
她慌忙移開視線,望著殘餘的幾隻鬣狗圍著死屍嗚嗚哀嚎了一陣,夾著尾巴倉皇逃走。
片刻之間,這傢伙就弄死了這麼多鬣狗,這手上的功夫太厲害了,比小鵬還厲害吧?
想到這兒,南清漓忍不住出聲央求,“夜星霓,我還有個同伴呢,就是我亡夫的弟弟小鵬,你快點去救他,他才十三歲,萬一有啥意外,我亡夫做鬼也饒不了我!”
蕭雲翳漫不經心地扯扯唇,“他沒有你這麼慘,已經沒事了,我帶你去找他。”
話落,蕭雲翳攬了南清漓,飛身離開這棵松樹,等到他在另一棵松樹的枝幹上借力時,南清漓怒斥,“你放開我,放我下去,我還能走路!”
但蕭雲翳警惕地逡巡著密林深處,低聲哄著,“別鬧!在我這兒,你才最安全!”
一股子淡雅的月麟香縈繞在南清漓的鼻端,她被一個不是男友蕭雲翳卻極為神似的大男孩摟著,心裡那是各種彆扭著。
這種似是而非的感覺令她抓狂,“放開我!你一個有妻有妾,有兒有女的男人,抱著一個小寡婦合適?”
蕭雲翳稍稍鬆了鬆,“南清漓,你想多了,我孑然一身,而且還是你朋友,這樣保護你無可非議!”
南清漓火上心頭,“你以為我會信嗎?你這樣的男人沒有妻妾成群,那豬也會上樹了!”
嘴皮子快磨破了還哄不好,蕭雲翳沒了耐性,奶兇兇的,語氣疏離,“我如何怎樣與你無關……放下你倒是可以,但是你兩條兔子腿捯飭得太慢了,被那些鬣狗圍住啃幾口,你就更醜得不能看了,沒商量,閉嘴!”
說完,蕭雲翳騰身離開,驟然而來的風壓壓迫得南清漓睜不開眼,也張不開嘴,而且接下來的兩次借力,都短暫得轉瞬即逝。
也就是蕭雲翳僅僅在松樹枝上如蜻蜓點水一樣,一點而過,南清漓根本就沒機會張嘴理論。
直到遙遙望見了飛奔過來的小鵬,蕭雲翳才將南清漓放到一棵松樹後,身影晃了幾晃,人就不見影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