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我錯了,小雪是家裡唯一的女孩子,她永遠是對的,我不該和她搶吃的。”
明明是小雪從小鵬的筷子裡搶一塊豬蹄瓣兒,但小鵬擔心與小雪同屬女人一類的南清漓生氣,所以就大包大攬下來。
不過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小雪眼睜睜地看著本該到她碗裡的蹄瓣兒進了南小川的嘴裡,她才沒了搶奪的心思。
南清漓雲淡風輕的,“小鵬,不是這個事兒,我去先生家時,不是讓你去請老九伯伯過來吃午飯嗎?”
說著,南清漓放下了筷子,她一路上腦子裡充斥的都是南嬌嬌和文氏的嚷嚷聲兒,直到這刻腦子清靜了,也吃飽了,才想起來這個茬兒。
小鵬緊繃的弦兒這才放鬆了,“大嫂,我過去時,老九伯伯正一個人喝酒呢,我說了你的意思,但他不肯過來,不想給你添麻煩,還說晚飯會去瑞伯伯那兒吃。”
南清漓下了炕,趿拉了鞋子,往灶膛裡添了把樹枝,很快煮出來一大碗餃子,小鵬正好也吃飽了,她就讓小鵬給文老九送過去。
吳四順幾人吃飽後都去午睡了,南清漓收拾好飯桌,小雪將她推到一旁,搶著洗刷碗筷。
還說文翠葉昨天就說了,今天大年三十兒,她家裡吃好的呢,就不過來了。
南清漓在炕頭躺下,將吳大順的那件舊棉襖苫蓋在身上,閉了眼,漫不經心地嗯著,其實心裡雪亮,文氏還在那兒罵街呢,家裡能備下啥好吃的?
這兒的婆婆比現代社會的惡婆婆可怕多了,還是生在現代社會舒服啊,如果有朝一日可以回到現代,一定要好好愛惜生命!
小雪洗刷好鍋碗,上了炕,正要和南清漓說叨說叨心事重重的吳四順,就聽得南清漓已經鼻息輕淺,沉入了夢鄉。
她沒有睡意,就拿過來針線笸籮,納鞋墊,約莫半個時辰後,南清漓驚叫一聲,撲稜坐起來,小雪猝不及防,驚得紮了手指頭,語氣擔憂。 “大嫂,你恁地又做噩夢了?”
小雪吮,了下手指,跳下了炕,趿拉著鞋子,端過來一碗溫糖水。
南清漓接過來,一口氣灌下去半碗,語速緩慢,“小雪,我是不是說了奇怪的夢話?”
小雪搖搖頭,“大嫂,你就是驚叫了聲,沒說啥夢話。”
南清漓長出了一口氣,慢吞吞地抿著糖水,其實她沒做噩夢,而是做了個和男友蕭雲翳夢裡相見的好夢,可最終被鬼原主陡然一聲鬼嚎驚了夢。
此刻,鬼原主隱在被褥垛那兒的陰影裡,一張臉是從所未有的猙獰可怖,一雙眼睛竟然是猩紅的,而她說出的話更是冷入骨髓。
“賤貨,你的好日子到頭了,今夜子時中的陰氣最為盛鬱,那時我就會奪舍成功,你就成了我這副鬼模樣,而我就活過來了,我要嫁給東子,我要把那筆銀子送給東子,我要讓這五個吃白飯的都滾出去賺錢!”
對於修煉奪舍這種事兒,唯物主義無神論者如南清漓也是不明覺厲,她強自鎮定,漫不經心地安排身後事。
“小雪,你也知道,我這腦袋在吳家撞了香案,接著就是你大哥沒了,我爹孃沒了,所以我這腦子有時就不好使了,
如果今晚子時過後,我言行有反常態的話,你千萬不要聽從,而且那筆銀子怎樣分配,我已經都告訴你了。”
小雪頓時嚇得一張小臉慘白白的,她放下了鞋墊,湊過來,“大嫂,你別嚇我啊,到時候我就請張大夫過來,讓他給你抓幾副藥吃吃!”
南清漓寒了臉,“此事千萬不可聲張!到時候如果我鬧騰得厲害,你就把我綁起來,塞了嘴,丟到南房,任我自生自滅!”
之所以這樣安排,因為南清漓想得更多,她擔心會招惹來諸如王半仙以及歸榆花和何細腰之流趁火打劫。
眼見小雪一臉迷茫,不明所以,她心軟了一下,“小雪,你先答應大嫂你絕對不會讓第三個人知道!”
小雪聞言,眼淚在眼眶裡直打轉,見南清漓滿目期待,她終是含著淚點點頭。
南清漓不能細說原委,“因為……因為那樣子的我已經不是我了,只會加害你們!”
見小雪還是一副側耳傾聽的模樣,南清漓深呼吸了一口氣,“小雪,你出去拿條結實的麻繩,藏到牆角旮旯那兒,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
小雪怔楞了片刻,依言照做,而鬼原主一直罵罵咧咧的,聲稱她有的是人力無法抗衡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