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榆花兩眼泛光,漸漸暗淡下去,吳玉堂適時地將手裡的那串銅板兒遞過去,語氣謙恭無比,真是比乖孫子還像乖孫子。
“奶奶,孫兒努力省著花銷,就剩下這麼多了,你為孫兒年後的考試日夜憂愁,孫兒心裡真是過意不去,以後有出息了一定要好好孝順奶奶。”
其實呢,吳玉堂回來後假裝累癱了,聲稱要補覺,順便就藏起來幾百文錢,想著那天嘴饞了,就溜到鎮上買點腥葷吃吃。
可歸榆花就愛吃吳玉堂這一套,她老感動了,“玉堂,這些錢你留著吧,買點紙筆墨硯啥的,你也不必擔心年後考試的盤纏費用,有你四叔孝敬奶奶的銀錢呢!”
吳玉堂緩緩地將這串銅板兒揣入懷裡,臉上是乖孫子標配的謙恭之色,心裡卻想著只要他肯動腦筋,誰都得栽在他手裡,至於他奶奶這種級別的蠢貨,他就是睡著時也能將她哄得圍著他團團轉。
“玉堂,你是要讀書為官的人,以後做事小心點,別有把柄落在別人手裡,奶奶就指望著你頂門立戶呢!”
聽了歸榆花這話,吳玉堂卻得意洋洋起來,“奶奶,你儘管放心,上次的事兒,別人懷疑我也沒有用,因為知縣大人看的是真憑實據,誰能拿出來證據啊?
南寡婦縱使有通天的本事,也不會想到我買通了縣丞的侍童,這次還是走的那條路,明天有場好戲,這次連文瑞也要吃不了兜著走。”
歸榆花馬上轉憂為喜,接下來,三人就聊起來屯子裡這家的姑娘長得水靈,那家的姑娘針線活兒好,哪個比較適合做吳玉堂的妾室等等。
小鵬聽了幾句,索然無味,悄然掩好了天窗,施展開了輕功,以最快的速度折返回來。
東屋還亮著燈,大家或坐在炕沿邊兒,或抱臂踱來踱去,小鵬就將耳聞目睹的簡而概之說了一遍。
“吳玉堂這個人渣,我明天一早就去找先生,把他揪出來,他有了這個汙點,就失去了年後的參試資格。”
聽到南小山說得咬牙切齒,最不自在的人就是吳四順,他極力地梗縮著脖子,極力地降低存在感。
南清漓僅僅淡淡凝了南小山一眼,“小山,你怎麼能證明吳玉堂就是個人渣?小鵬偷聽回來的這番話,根本就不能攤開放到桌面上,懂嗎?
現在還不是報復他的時候,他希望你倒黴,你就會倒黴嗎?
無論何時,解決問題都是最重要的,你活得好好的就是對他最狠的報復!
好了,這件事兒大家必須守口如瓶,我乏了,你們也去休息吧!”
小雪馬上開始攆人,插好了門閂後,折返回來開始洗漱,洗澡。
等小雪洗好躺下,等自己也洗好了躺下,南清漓依舊想不透吳玉堂所謂的好戲究竟指的是什麼。
如果吳玉堂衝著她來,她盡數接下就是,可是一想到會殃及文瑞這個局外人,她心裡就不由得恐慌起來,吳玉堂到底想出啥么蛾子啊?
輾轉反側,南清漓絞盡腦汁地思索著,驀然瞅見了房樑上的鬼原主……咦?
她的身影怎麼疏淡了許多?難道這就是潛心修煉的徵兆?
不明覺厲,因此甚是惶恐,這是其一! 還有未來的不得而知更是激起了南清漓的惶恐不安,她閉上了眼睛,深呼吸了幾次,想著得多攢點錢,儘快安頓好家裡的幾小隻。
就在南清漓迷迷糊糊快睡著時,驀然……南清漓猛然睜開了眼,側耳細聽!
沒錯,屋外又陸續傳來幾聲窸窸窣窣的異響,在靜夜中落在她的耳中,除了詭異還是詭異!
看著小雪睡得香甜,南清漓不捨得叫醒她,麻利地穿好了衣服,又套上吳大順的那件舊棉襖,同時將那把匕首揣入懷裡。
不知怎麼的,南清漓順手將那套針具也揣入懷裡,下炕趿拉了鞋子,出了屋。
嗒嗒異響聲再次浮起! 這次南清漓聽清了一些,外面有什麼東西擊打在堂屋門上,但不是風聲,也不是敲門聲。
南清漓連鬼原主都不怕,她猜測外面的就算是鬼,估計也不是啥惡鬼,不然早就硬闖進來了。
對啊,她親眼所見鬼原主是可以穿門而入的,那外面的東東應該不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