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裡有錢,心裡不慌這句話說得太好了,在哪兒都適用啊!
山風徐來,泛起陣陣林濤,蕭雲翳長身玉立在一棵古松的枝幹上,他遙望著那抹瘦弱的身影走得顫顫巍巍的,卻和小鵬有說有笑,絲毫也沒有受到生活重壓的影響似的。
直到視野裡空空落落,蕭雲翳心底竄起一念,如果當初自己告訴南清漓他的名字是蕭雲翳,不是夜星霓,那她是不是和自己已經是好朋友了?
這幅畫面落在跟班眼裡,他怎麼看都有種某隻腹黑鷹惦記上某隻瘦兔子的既視感!
終於回來了! 南清漓這一念剛落定,就聽到了尤青的大喇叭咋咋哇哇起來,恨不得聾子也能聽見似的。
“南寡婦,你每次去鎮上都不坐車,都是偷偷摸摸的,可誰能想到就是你這樣的醜寡婦,勾搭起來男人誰都比不了啊!”
有腦子的人都明白一個事實,南清漓和小鵬抄近路往返落月鎮,不為別的,就是為了省下來一些車費,這和偷偷摸摸之說八竿子打不著啊!
可尤青偏偏就要攛掇過來這麼多人,拿這茬兒借題發揮,而且這些人中不乏想看熱鬧的,他們也大多揣著幸災樂禍的心思。
南清漓到了屯子口,不由得就鬆懈了勁兒,但當她接收到一道道不懷好意的視線時,她體內的彪悍細胞馬上就活躍起來。
“尤氏,大冷天的,你不回家做午飯卻在這兒堵截我和小鵬,咋啦?老孃是睡了你漢子,還是睡了你兒子?至於你蒼蠅似的嗡嗡個沒完?”
此話一出,本來等著看南清漓笑話的人不約而同鬨笑起來,笑聲彷彿一記記耳光,一下下打在尤青的臉上。
南清漓不知道的是,尤青的丈夫和兒子就混在人群中,她兒子秦楠和吳玉堂同歲,而且脾性相似。
秦楠聽他娘尤青在家裡說得胸有成竹,這次肯定能得到南清漓的好東西,所以他就跟過來了,但現在他娘一張嘴就被南清漓懟得沒氣了。
而且,連帶著到了議親年齡的他也被捎帶進去了,他是個斯文的讀書人,可不想和南清漓這樣的小寡婦扯到一起,所以秦楠像只老鼠似的溜掉了。
丈夫秦來財一看尤青被懟得連個屁都蹦不出來了,他就按捺不住,從人群中竄出來了。
“南寡婦,你這樣的醜八怪,倒貼十兩銀子讓我睡,我也不稀罕!”
按理說,秦來財的歲數比南大柱小不了幾歲,就是南清漓的長輩輩分,他再惱怒也不應該說出來如此牲口不如的齷齪話。
瞧著尤青臉現嘚瑟之色,瞧著一張張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臉,南清漓哪會吃這個癟,輕輕一撫掌。
“打了母,狗,來了公,狗,正常,正常,奉勸你一句,寡婦不可欺,以後管好你家母,狗,別動不動就放出來狂吠。”
秦來財聽著眾人的鬨然大笑,馬上惱羞成怒,掄著巴掌衝過來。
小鵬出於本能是想攔住秦來財,可是他更擔心尤青衝過來搶東西,他簍子裡的可都是硬貨啊,大嫂路上還說必須一點不少拿回家,可大嫂要是被打了,他能慪氣死了……
眼見秦來財嘴皮子不好使就動粗,南清漓知道和男人打架不是自己的強項,她自然不會吃這個眼前虧。
於是乎,揹著簍子的她發力狂奔,幾天來的堅持鍛鍊是有用的,剛才休息了片刻也是有用的,所以她估摸著逃跑沒問題。
本想著秦來財追幾步就會嫌丟人不追了,但是南清漓低估了秦來財的無恥。
小鵬的“袖手旁觀”讓秦來財覺得南清漓無所依仗,他追上南清漓後打幾耳光,然後順手拿走她的簍子那是十拿九穩,所以緊追不放。
至此,看熱鬧的都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他們也是沒想到秦來財比他老婆尤青更不要臉,一個老男人卻像個娘們似的,掄著巴掌追一個小輩,不僅想打人,還想搶東西。
說到底,揹著簍子的南清漓在體力上敵不過秦來財,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短,眼看著只有三五步了。
關鍵時刻,一團黑影風馳電掣般衝過來,不是別人,正是揹著一捆柴的文澤。
他毫不客氣,薅住了秦來財的衣服領子,往旁邊大力一甩,然後順手拿下來南清漓背上的簍子,“清漓,對不起,你千萬別生氣啊!”
生氣? 罵了那對狗夫妻,也保住了簍子裡的東西,一點也沒吃虧的南清漓才不會生氣呢,她耷拉著腦袋大口喘著氣,等進出氣勻了,抹開了眼淚。
“你們一個個的,都想欺侮我這個寡婦啊,大順死了,我爹孃也死了,我一天忙到晚,我容易麼?你們就等著看熱鬧吧,誰再敢欺侮我,我就掛誰門上!”
圍觀者一個個心裡冷森森的,寡婦在自家院門上吊,這,這可是大大不吉啊,會克衝得連子孫都死光光的。
於是乎,大家都望向了秦來財,都是譴責加凌遲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