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漓,小雪被我娘打了一耳光,我代她說聲對不起!都怪我太無能了,護不住自己的媳婦兒,還拖累到了小雪。”
南清漓輕描淡寫一句,“春生哥,這也怪我想得不周到,你記得讓翠葉姐來我家串門子啊!”
文春生會意南清漓的話外音,生氣歸生氣,但文翠葉的身子還得繼續補著。
文氏這樣鬧騰,文春生最想做的就是帶著文翠葉離開那個壓抑萬分的家,但離開家後怎樣生活,他心裡真的是沒有一點兒譜。
南清漓這樣一說,文春生更覺自己還不如一個女子來得淡定,終是悶悶地嗯了聲,轉身就走,直接將文氏撂到這兒了。
文氏氣得臉紅脖子粗,罵著不孝子,緊跟著文春生也出了院子。
文春生來去匆匆這一遭,看熱鬧的依據他的言行,越發篤定他真的是個沒用的,害得文翠葉被文氏嘲諷連只蟣子也生不出來。
看著大夥兒竊竊低語著,陸陸續續離開,南清漓掩好了荊門,然後拉著小雪進了小鵬屋裡,想拿藥酒給她塗抹臉上的巴掌印兒。
但是南清漓轉念一想,小雪的臉水嫩嫩的,藥酒可能會灼傷的,所以她就轉身出來了。
小雪見南清漓拿起了裝藥酒的葫蘆,又放下了,她心裡很不是滋味,自己這些天都沒怎麼做私活兒,一直忙著給眾人縫衣服,做鞋子,
可大嫂居然這麼小氣,連藥酒都不捨得讓她用一點點,大嫂也是個重男輕女的。
雖然心裡特委屈,但小雪念著南清漓比她更辛苦,所以她跟在南清漓身後出了屋,違心地笑了笑,“大嫂,我臉不怎麼疼,是沒必要抹藥酒。”
南清漓正要說什麼,一抬頭就看見了一幕,羊圈的圍欄裡,歸榆花解開了拴羊繩子,拉著就往外走。
吳四順,小鵬,南小川三人剛好揹著木柴進了院子,扔下了木柴,就一字兒排開攔住了歸榆花。
小鵬又氣又無奈,“吝嗇鬼,你老你有理,你窮你有理是不是?”
南清漓納悶了,歸榆花走路一瘸一拐的,怎麼偷羊就是這麼利索呢?
這樣一想,南清漓馬上明白了,歸榆花原先“老老實實”地混在人群裡就是有目標的。
她看到院子裡沒有男人,阿白也不在,所以並沒有隨眾人離開,而是躲在了土牆外,等她們姑嫂一進屋,她就進院偷羊了。
光天化日之下偷羊被抓了個現行,按理說應該有一點點害臊吧,但是吝嗇鬼歸榆花就像是在自個兒家裡似的坦然自得。
她死死地攥著拴羊繩子不放,幹黑的老臉堆滿了笑褶子,“四順,你回來了,娘沒有別的意思,拉著羊出去遛個圈就回來。”
小鵬和南小川幾乎是不約而同嗤笑出聲,看向了吳四順,意思就是你怎麼攤上了這樣一個丟人現眼的娘。
短短几天,吳四順已經融入了這個新家,他再也不想與老吳家的人扯上關係,可事與願違,老吳家的人直往他眼裡鑽,這不又來了,嘴上說得好聽遛個圈就回來?不是傻子都猜得出來肯定遛回老吳家了。
他咬了咬後槽牙,走上去一把拽過來拴羊繩子,“你兒子吳三順偷羊的事兒,我告訴六子了,等文里正回來就會找你,還有,我聽張大夫說吳三順的那條腿再不用藥的話,就會廢掉,還有,如果你現在不馬上滾,我就挨家挨戶告訴大家,吳玉堂的親爹和親奶奶都愛偷東西,那咱們就都別要臉了。”
不得不說,吳四順這番話精準地戳到了歸榆花的死穴,她往地上啐了一口,詛咒著,“吳四順,你個不孝敬的渾球,哪天老天打雷劈死你!”
某個一瘸一拐的身影消失在荊門外之後,大家頓時覺得視野裡乾乾淨淨的真是美好。
南小川似是不信,“小四哥,再怎麼說吳三順也是你三哥,你真的告訴六子哥了?”
吳四順毫不猶豫點點頭,“我真希望瑞伯伯回來數落一頓那母子倆,要是罰個幾百文錢更好了,那樣他們就不會隨便做無恥事兒了。”
小鵬實誠如斯,“張大夫說吳三順的腿傷都化膿了,可吝嗇鬼還不捨得拿錢買金瘡藥,還是我大嫂好吧,家裡的金瘡藥和藥酒隨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