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莽六百九十七年五月二十九日亥時。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母親讓我學習禮儀,為了能在海邊多呆一會兒,我在這上面花了不少心思,學的很快,母親對於我的表現合不攏嘴,她可能沒想到頑皮的女兒會這麼聽話。
繼續寫以前的事兒。
上次說過,隨言的行為越來越像人了,他不知道從哪裡知道了我的生辰,在那天給我準備了禮物。
因為是驚喜,我閉眼著眼睛,感受到他為我戴上了項鍊,我的鎖骨下傳來了一陣涼意。
睜眼一瞧,是他身上的一塊鱗片。
我很喜歡這份禮物,歡喜了半天,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我問他,隨言,你疼不疼,你自己把鱗片從身上取下來,疼不疼。
說完我的眼裡蓄滿了淚水,就算他不回答,我也是篤定他疼的。
隨言沒有辦法,只能抱抱我,這時我已經長到他腰那麼高了。
他囑咐我,要一直戴在身上,任何時候都不能取下來,我停止了流淚,我說,洗澡也不能取下來嗎。
那天我已經十二了,已經清楚男女有別,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洗澡時鱗片也帶在我身上的話,這是十分親密的行為,它之前可是緊貼著隨言的身體。
當時他將我抱在懷裡,我能聽見我心跳時的聲音,它跳動的越來越快,我期待著他的回答,我認為這代表了什麼,但其實我不完全知道這能代表什麼。
隨言摸了摸我的頭髮,隔了半響說要戴,任何時候都不能取下來。
他停頓的有些長,我懷疑他看出了我的想法。
我臉頰一點點變紅,不想被他看見。
那你的生辰呢,想要什麼禮物。
他沒有說話,只是抬起了我的臉,我們兩個對視著,他精雕玉琢的臉,放大在我的眼前,我能從他明亮的眼中看到滿臉通紅的我。
他吻了我的額頭,這是他第一次吻我,最後我連耳朵都紅了,他捏了一下我的耳垂。
隨言很少對我做什麼親密的動作,那天我回家像是踩著雲朵般,躲在被子裡不願出來。
還有兩個時辰天就要亮了,明日也有著高強度的訓練,畫琛吹燈睡下,他閉眼前想著,怎麼和小姑娘半夜躲在被窩裡看畫本子似的。
到了試煉場,畫琛清人的動作嫻熟了許多,臉和名字也都能對上號了,他除了自己練劍,還要時不時糾正他們的動作。
做完早修,趁著吃午飯的時間,他心裡惦記著鮫人的事,打算去萬卷閣找一找關於鮫人的資料。
走到半路,被漢生截住了:“走,一起吃飯去,晚上還得練。”
他無奈,這個時候去萬卷閣確實奇怪,他也沒辦法解釋,只得跟著漢生前往食勤院。
劍宗書院吃飯的地方都在一個處,他問過漢生為什麼,漢生美名美曰吃飯更能促進感情,總不能書院的弟子永遠呆在自己的峰內,不和其他峰的人見面吧。
漢生拍了拍練劍時身上沾到的塵土:“你以為都和你們四劍客一樣,都有條件在院裡自己做飯吃嗎?”
他很少在院裡吃飯,只和大師兄他們三個一起吃過幾次,聽此聳了聳肩,沒說什麼。
兩人打好飯菜,漢生像是餓了,吃的極其香,瞥了一眼畫琛的飯菜,兩素一葷,不禁說道:“每天的訓練強度很大,更何況現在你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吃這麼少,你不長了是不是。”
他心裡裝著事,荒隨言現在是鮫人他都知道了,卻只能在這裡乾坐著,心裡不免煩悶,扒著碗裡的飯,沒有說話。
漢生給他夾了個大雞腿,放進了他碗裡,義正言辭的說道:“別太勉強自己了,多吃點,別累著了。”他見畫琛第一次出勤時,除了在斷腸崖抵禦海妖時瘋魔了些,其他時間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這才是不正常的。
這小子太拼了,當時靈氣耗盡了都不吭聲,憋著一口氣御劍跟在他去了療生殿,能御劍去的,證明傷勢不是特別嚴重,酈尊主將他們這些人排在了最後診斷。
畫琛也不吭聲,好不容易輪到他了,得,撐不住了,暈了過去。
傷好了就一副精神抖擻的樣子,但他聽酈尊主說了,這小子精神繃得太緊,這也是他暈倒的原因之一,外傷不嚴重,還是睡了三天。
也是,他如果在十四歲就殺這麼多妖,還同時看到了同門的屍體,見識了這樣場面,誰心裡沒點壓力。
剛才早修結束,他就看著畫琛往食勤院相反的地方走,這是連飯都不打算吃了。
他見畫琛眼下有著淡淡的青色,一看就是沒休息好:“你啊,劍宗書院本來就不是人能呆的地方,你還把自己往死裡折騰。”
畫琛抬頭,眼中有一絲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