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座信奉真神的神廟,”羅德利斯說,聲音聽起來更像是在自言自語。但緋月站在旁邊,聽得一清二楚。
“一座神廟?”她複誦,看著那座建築。“多美啊。”她走向它,似乎為它的美麗深深迷住。
羅伯特和其他人四處搜尋著,沒有發現其他完好的建築物。雕工精細的樑柱倒在地上,四周的碎片訴說著它們原有的美麗。
雕像盡皆碎裂,還有許多被神秘地挖去臉孔,每樣東西都是這麼的古老,讓矮人相形之下也變得年輕起來。
哈勃靠著一根柱子坐下。“好啦!我們現在到了這裡。”他向羅德利斯眨眼,邊打著呵欠。“法師,現在該怎麼辦啊?”
羅德利斯剛張開了嘴,還來不及說話,韋德就大喊著,“龍人!”
每個人都四處搜尋著,手上的武器出鞘,一隻龍人正準備離開,站在井邊瞧著他們。
“阻止它!”羅伯特喊道。“它會通知其他怪物的!”
但在一群人趕到之前,它便已經展開翅膀,飛入井中。羅德利斯金色的眼睛在月光下閃爍著,隨即前至井邊往裡看去,他舉起手似乎要施展法術,遲疑了一下,隨即無力地放下。“我不行了,”他說。“我沒辦法思考,我沒辦法專心,我得要休息了!”
“我們都很累了,”羅伯特疲倦地說。“就算底下有什麼怪物,它想必也已經警告了它。我們已經無能為力。我們得要休息了。”
“它是下去警告某種可怕的東西,”羅德利斯低聲道。他睜大眼睛,瑟縮在鬥蓬裡看著四周。“你們感覺得到嗎?有沒有人可以感覺到?半精靈?有股邪惡的力量要醒來了。”
眾人不知該如何回答。
然後韋德爬上井邊向下看著。“看呀!那隻龍人飄向下,像片樹葉一樣,它的翅膀沒有拍動——”
“安靜點!”羅伯特吼道。
韋德驚訝地看著半精靈——羅伯特的聲音聽起來緊張而且不自然。半精靈看著井邊,雙拳不由自主地緊握著。每樣東西都沉靜不動。實在是太靜了,甚至有些反常。
北方的暴風雨就要逼近,但四周卻一點風都沒有。沒有樹枝搖動的聲音,沒有樹葉掉落的聲音,銀色和紅色的月亮在地面上投射出兩道陰影,從眼角瞥見的東西顯得很不自然。
慢慢地,羅德利斯退離井邊,雙手橫舉在前,象是要抵擋什麼可怕的威脅一樣。
“我也感覺到了。”羅伯特吞著口水。“是什麼鬼東西?”
“對呀,到底是什麼?”韋德靠過去,眼巴巴地看著井裡。井裡頭看來有如法師沙漏狀瞳孔般深邃。
“把他弄開。”羅德利斯大喊。
羅伯特被法師的恐懼所感染,他的第六感告訴他即將有大事要發生,他急忙奔向韋德。正當他邁開步伐的時候,地面開始震動起來。坎德人驚叫著看著腳下的地面和古井碎裂開來。
韋德感覺自己就快要掉進地下那一片黑暗之中。他瘋狂地試著要用手或腳攀附住什麼,羅伯特絕望地撲向前,但是距離終究太遠了。
河風一聽見羅德利斯的叫聲便立刻跑向前去,這個高大的男人三步並作兩步地抵達了古井旁。就在腳下的地面陷落之前,河風一把抓住韋德的領口,把他給提了起來。
大地又再震動。羅伯特試著讓驚魂未定的大腦弄清此刻的狀況。一陣冷風從裂口中吹出,把廣場上的樹葉和沙塵吹的四處亂飛,讓他們眼睛都睜不開。
“快逃。”羅伯特試著想大喊,但他被井中的難聞氣味嗆得開不了口。大災變之後遺留下來的樑柱開始搖動起來。夥伴們害怕地看著井口,河風側過頭,“緋月……”他向四周看著。把韋德丟下,他大喊,“緋月!”井中深處傳來的尖叫聲讓他停下腳步。那聲音尖銳得有如要穿透腦袋般。河風瘋狂地找尋著緋月的蹤影,不停地呼喚著她的名字。
羅伯特被那聲音震懾住,他四肢僵硬地看著史東,後者將手安放在劍柄上,緩緩地退離井口。他也看見了羅德利斯——法師的臉色蠟黃,雙眼在紅色的月光下反射著血般的光澤——尖叫著羅伯特聽不懂的話。
韋德驚訝地看著井口,史東快步跑向坎德人,把他夾在腋下,跑向樹林。卡拉蒙跑向精疲力竭的弟弟,抓住他一起找地方躲藏。羅伯特知道井中將會有著難以形容的邪惡力量醒,但他就是動不了。
他的腦中不停地響著,“笨蛋!快逃——快啊!”
河風一直待在井邊,努力地與心中逐漸蔓延的恐懼搏鬥著:他找不到緋月!他分心去救坎德人的結果是,他沒有看見緋月走進那座完好無缺的神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