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實在是太過兇險,所有人都始料未及,雖然他們帶了一隊兵馬,但想著前去京城,大部分都只是口頭和談,應該不會有什麼太大的事情,所以也沒帶那些良將。
可趙安卻……
沈晴硯心中憤憤,又關切地問道:“夜王,你沒受什麼傷吧?”
“放心吧,雖然我是把老骨頭了,但好歹還算得上是武功高強,這些人傷不了我。”夜王輕蔑地笑了笑,他將劍重新收了回去。
一行人默默無言,不少人愁眉苦臉,他們還未曾抵達京城,皇上就已經要殺他們了,萬一真的到了皇宮,只怕會被包的密不透風,到時天羅地網,就算是想逃也逃不了呀!
“那我們現在還要去京城嗎?皇上都已經開始派人來暗殺了呢。”沈晴硯滿臉的憂慮。
“不會的,我們在這兒休整一段時間,過會兒繼續趕路。”夜王表現出一副很輕鬆的樣子,甚至還對著他們笑了。
沈晴硯看到他這滿不在乎的樣子,覺得有些驚訝:“夜王,如今我們是退無可退了嗎?皇上都要殺你了,你竟然還敢去京城。”
夜王很輕鬆地拿起手帕,擦拭著劍上的鮮血:“這件事情不是皇上乾的。”
他頓了頓,突然揉了揉鼻子:“他不是這樣卑鄙的人,更不會用這種手段。”
“那怎麼會……”沈晴硯猶豫著不知道該如何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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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這邊疆也呆了一些年歲,向來是老老實實,從來沒有幹過什麼壞事,可現在皇上卻突然要叫我回京城,只能證明他意識到了什麼,或者說他被人蠱惑著,意識到了什麼。”夜王好歹也見識過宮廷中的大風大浪,知道那些人究竟有多麼卑鄙。
“就算是一代明君受到奸人蠱惑,也有可能出問題,更何況我們這皇上還是個……”夜王終究沒有繼續說下去。
沈晴硯暗想趙安不過只是只笑面虎罷了,要是真論本事,恐怕他最擅長的還是給別人定罪,暗自給別人下套。
“伴君如伴虎,稍有不慎,滿盤皆輸。”沈晴硯低聲感慨說。
“的確如此,不然我怎麼可能會選擇遠離京城那個骯髒的地方呢?”夜王笑著笑著,眼神中流露出了兩份落寞。
沈晴硯以為是自己看錯了,有些茫然的忘了他一眼,又緊接著補充說:“我已經打算好了,如果說這一次我們真的能夠活著回去,我一定要和賀祈年歸隱山林,不問世事,再也不想管這些事情了。”
她真沒想過自己這輩子活的竟然還比上輩子要更加兇險,不過幸好,她遇到的一直都是那些疼愛自己的人。
夜王在擦拭著長劍的時候,頓了一下,他抬起頭看著沈晴硯,見她滿臉的理所當然,就明白對方根本不清楚歸隱山林這四個字到底有多麼重的分量。
“你真的以為事情會這麼簡單嗎?”夜王將弄髒了的手帕丟到了一邊,似乎對這個話題十分感興趣。
“這難道不簡單嗎?只要不管那些事情,自動退出朝廷不就沒事了嗎?”沈晴硯不明白他話裡話外的意思。
“我記得你曾經問過我是否曾經娶妻,我也告訴過你,沒有,是因為我喜歡的那個人,她早就死了。”夜王突然聊起了他們很久之前說的話題。
沈晴硯動作一僵,覺得自己當初說的話都有冒犯,趕緊和他道歉:“抱歉,我當初根本就不知道……”
“不知者無罪,不過現在我們應該暫時也抽不開身離開這兒了,我已經很久沒有和別人聊起過她了,不如我就和你說說吧。”夜王有些渾濁的眼睛裡,盪漾出了些許深情。
看到他這副模樣,沈晴硯就隱約能夠猜想當初夜王和他的愛人究竟有多麼的琴瑟和鳴。
“我征戰數十年,當初跟著先王打天下,也把我視作好兄弟。”彷彿回想到當初金戈鐵馬的日子,夜王眼神十分複雜。
“然後呢?”從他的臉上,沈晴硯都能夠猜測出接下來說的應該會是一段非常殘忍的往事。
“其實我無心朝政,對於朝廷紛爭,權力,我根本就不屑一顧。”夜王這番話的確是肺腑之言,他早已經看慣了官場的種種汙濁與骯髒,所以並不屑於和那些人為伍。
“所以你會來到邊疆。”沈晴硯輕聲為他補充說。
“的確如此。在這兒當個閒散王爺,平日裡也不需要做什麼事情,只需要讓百姓們過好日子就行。”夜王笑得一臉輕鬆自在,但是他垂在膝頭的那雙手,終究還是一點一點握緊了。
“本王原本想著只要打下了天下就能夠高枕無憂,就能夠帶著我心愛的人,離開朝廷歸隱山林,過上一段輕鬆自在的日子,再也不問世事。”夜王細長的手指輕輕地在粗糙的石板上畫了個圈。
“可是事與願違,有些時候你想要抽身,可偏偏老天爺不允許,你身邊的人也不允許。”夜王眼神中劃過一道嘲諷。
隱約能夠感覺到,他接下來要說的應該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沈晴硯不由自主屏住呼吸,仔仔細細聽著,生怕會漏過一個字。
“先王在得知我要歸隱山林後,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我也知道他忌憚我的勢力。”夜王語氣十分沉重,“他控制我的愛人,將她囚禁起來,以此來威脅我。”
“可是……我的嬌嬌兒……她不願意呆在那裡,她想要和我在一起,所以私自出逃,也因此被先王亂箭射死。”夜王平展著的手一點一點收緊,像是要扼住誰的咽喉,“你是不是一直很奇怪為什麼賀祈年沒有父親,其實他也是在當初的那一場戰亂中死的,他想去營救,結果被慌不擇路的先王下令射死。”
儘管說了這麼多殘忍的事情,可是夜王卻露出了格外奇怪的笑容,他似乎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衝著她聳了聳肩:“看吧,由此我們可以得知,歸隱山林其實並不像你想象中那樣容易。”
“帝王手中多血腥。”沈晴硯好半天也只能惋惜痛恨地感慨。
夜王正準備繼續說些什麼,可站在山洞口偵查計程車兵突然進來報告:“陛下,屬下發現敵軍部隊,但人數很少,也就二十人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