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正位於燈火塔的地下,周圍都是厚實的泥土和成千噸的岩石。鋪在地板上的茅草散發著一股騷臭的味道,因為極端潮溼而形成的淡淡霧氣讓這裡顯得非常詭異。
一座讓人慢慢腐爛掉的牢房,沒有透氣的窗戶、沒有床、沒有看守。粗大的鐵欄杆已經生鏽,但依舊堅實,門上的鐵鎖已經和欄杆鏽成了一體,不過縮在牆角的那個骷髏也不會提什麼反對意見。
西格爾正站在一間牢房之中,暗門就是這裡的一扇牆壁。藉助微弱的火把光芒,他看到牆壁呈現淡淡的紅色,露出一片片硝石。這間牢房的大門是倒塌的,只要側身邁步就能過去。
正如陰影所說,一個清晰的魔法波動就在前面,西格爾是用偵測魔法已經能夠感覺到。都說魔法波動可以反映一個人的心情,就像心跳一樣是不會撒謊的。從前面的波動中,西格爾明顯感到了憤恨、激怒和復仇的**,同時還有許許多多的悲傷混雜在其中。
他小心翼翼的走過去,兩旁都是空蕩蕩的牢房房間。在這裡的牆壁上到處都是劃痕,一面牆上還有早已乾涸的、用血液寫下的“永世詛咒普蘭!”
在所有牢房的盡頭,是一件“審問室”,至少門上的金屬銘牌是這麼寫的。作為這裡極少沒有生鏽的物件之一,這個名牌散發著懾人的寒意。門上沒有鎖,只需要輕輕一推就開了,然後西格爾便見到了傳說中的“麥格法師”。
她是一個老婦人了,灰白色的頭髮稀稀拉拉,從頭頂上垂下來,上面沾滿了粘稠的血塊。佈滿皺紋的臉上有青紫的抽打痕跡,有幾道鞭痕從額頭斜拉到嘴角。她的身上穿著破破爛爛的囚服,有被火燒的焦孔,也有被鞭子抽爛的破洞。她的腰上和雙腳腳腕,都穿著鐐銬。並用好幾根鐵鏈固定在四周的欄杆上,只留下極小的活動範圍。她的手連同手腕被鎖在鐵球中,球體上的鏈子連線了牢房天花板。西格爾推門進來的時候,她毫無反應。雙眼雖然睜開。但並沒有聚焦,只是呆呆傻傻的看著遠處的牆壁而已。
“麥格法師?”西格爾輕輕叫道。
老婦人這才有所反應,看了看西格爾,眼角和嘴角不住抽動,喉嚨裡發出憤怒的呼嚕聲。她被關進來的時候。就有一個臉上帶疤的中年騎士,那個人打得她最狠、最疼,還把她像一袋土豆一樣摔在冰冷的地面上。額頭碰到了充滿腥臊的地面,當時她最後一個念頭居然不是復仇,而是避免口鼻也撞到地面。之後,她就被吊在鏈條上,固定在這個“寬大”的牢房中。
她詛咒每個人,普蘭爵士、爵士夫人、他的傻瓜兒子、他手下的騎士、他領地的居民,總之一切和普蘭有關的人。總有一天她要復仇,如果生不能。死後也會。她感到自己體內的魔法能量已經沸騰,就像火山一樣即將爆發,但她不能,她沒有那個能力了。
“你是麥格法師嗎?”西格爾問道:“我需要確定你的身份。”
“呸!”囚犯吐了一口唾沫,閉口不言。
對方身上的魔法波動做不了假,西格爾想了想,便掏出了魔杖,開始施展咒語。
囚犯這才瞪大了眼睛,用激動的目光看著魔杖。她的嘴巴微張,嘴唇顫抖著。一時間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西格爾用魔杖在空中畫過幾個玄奧的符文,利用無聲幻影法術製造了三個漂浮半空的圖案。
“你來看看,哪一個是你的徽記?”
每個法師都有自己的徽記,放置在法術書和咒語卷軸上以表明身份。西格爾那個觸手會動、眼睛燃燒著火焰的烏賊圖案就是自己的徽記。不過也被他用作領地的徽章。
從登記冊上,西格爾知道麥格的徽記是山峰上降下的冰雹。他利用幻術模擬出這個景象,但三個徽記略有區別。
“這三個都不是我的。”麥格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呼吸,勉強說道:“你的雨點做的並不準確,其中有一個應該是菱形的。”
西格爾點點頭,收起了幻術。“你好。麥格法師。我是法師聯合會的一員,為了安全起見,很抱歉還不能告訴你我的名字。”
“你不打算放了我嗎?”
西格爾閉上眼睛,好好想了想,然後說道:“你現在是普蘭子爵的囚犯,即使退一步說,你也是他的通緝犯,釋放你我是要承擔後果的。”
“該下地獄的普蘭,這個受詛咒的討厭地方!”麥格法師憤怒的抖動身子,鎖鏈嘩嘩作響。他大聲喊叫,直到嗓子都喊啞了為止。“混蛋!背信棄義、騙子、叛徒、忘恩負義的小人!不得好死,普蘭你不得好死!”
她這樣亂動,鐐銬重新磨開了傷口,鮮血緩緩的流下來。她已經發洩了無數怒火,現在靠這種情緒已經掩蓋不住身上的疼痛。普蘭子爵的樣貌在腦海中浮現,但更多出現的還是他的鞭子。火辣辣的疼痛深入骨髓,她永遠都不會忘記。
在這裡待了多久,她完全無法計數,只知道已經很長時間。時間流逝,她計算著傷口恢復的速度,一天、兩天進行估算。但後來想到自己營養不良,傷口不可能像往常的速度癒合,便又加上一倍左右的誤差。好久了,她經常為此得嘆息,但是想到以後可能會永遠呆在這裡,她就恐懼,覺得前面經歷的痛苦有可能只是開始。
“你想要什麼?”麥格說道:“看在都是法師的份上,不要再做遊戲了,直說吧。”
西格爾清清嗓子,說道:“受委託,我來找《月光莫亞之卷》。你已經持有這本書很長時間了,到了應該交回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