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凌寒看著一臉失落的季水藍,可不會就此作罷,她牽起他的衣袖,溫柔的道:“放心,我不會騙你的,咱們這就回去叫無塵拿給你就是。”
出了酒家的門,季水藍卻不走了,又開始轉眼珠兒,“咱們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姑娘這就準備回去了嗎?”
玉凌寒:“吃也吃了,玩也玩了,不回去又當如何?難道你有更好玩更刺激的去處不成嗎?”
季水藍往西邊山間遙遙一指,眉眼彎彎帶笑,“據說那邊山谷裡種滿了梨樹,此時正是花開時節,潔白如雪,姑娘不想去賞梨花嗎?”
玉凌寒想了想,“……去山上看梨花如雪,還是算了吧,這山高林密路遠的,你的身體能行嗎?”
“所以,姑娘這是怕了嗎?”季水藍直接忽略了她話中的重點之處,又開始了激將之法。
不過,他這次的激將似乎不太好使。
玉凌寒沉默了半晌,瞪了他一眼,堅持自己的堅持,“這山下都如此寒冷了,到了那山上,豈不更冷,你這小身板,能禁得住上山的顛簸和山上的寒冷嗎?”
讓她猶豫不決,沒有被輕易激將的原因,原來竟然是擔心季水藍的緣故
季水藍欣慰的一笑,牽了玉凌寒走到馬匹旁,像變戲法式的拿出一件鑲有細白絨毛的披風來,隨手就給她披上,細長白皙的手指一番靈動,便將披風領口絲帶給細細打上了結。
他這番溫暖柔情的舉動,卻換來玉凌寒的一陣眼刀亂飛,黑著臉問,“看來,你是早有準備的,不只是來吃魚找小寶劍的,還早就準備好要上山去賞梨花的,對嗎?”
季水藍的手仍放在她的脖頸前,一臉真誠,“小可難得有機會帶姑娘出來玩,自然是要安排好節目,讓姑娘乘興而來,盡興而歸啊!”
這樣一說,他那處心積慮,早有預謀的計劃便變得堂而皇之,拳拳熱忱了。
玉凌寒歪了一下嘴,並沒有被他的甜言蜜語所感動,而是拍掉他仍在眼前的雙手,不依不饒道:“既然你有件披風在此,那剛才我冷得簌簌發抖之時,你為何不取出來呢?”
季水藍訕笑著縮回雙手,色色笑著道:“姑娘春衫輕薄,體態輕盈飄逸,這一路上無限風光盡收於在下眼底,在下實在是捨不得將之遮……”
玉凌寒涼涼看著他,不等他說完,抬腳就踹了他一腳。
當然,這不是普通的一腳,而是直直就踹向了他的某處要害部位,疼得他立即彎腰護住,且呲牙咧嘴的叫了起來,“啊!疼疼……”
玉凌寒仍舊是涼涼盯著他,撇嘴不屑,“你還敢自詡什麼風雅君子,依我看,你就是個好色之徒,再敢胡謅謅,看本姑娘不一刀了結了你。”
季水藍彎著腰低聲嘀咕了一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你說什麼?大聲一點!”
季水藍趕緊直起腰來,畫風突變,“姑娘教訓的極是,小可知錯了,從今而後,小可一定謹遵姑娘教訓,只是默默欣賞就好,決不敢言語輕薄,舉止粗俗的冒犯姑娘了。”
他信誓旦旦的保證著,玉凌寒也沒留心聽,就只聽到“教訓的是”,反正大概意思是他知道了,不敢胡咧咧了,這就足夠了。
於是,她便伸出手去,再墊起腳尖來,在季水藍頭上撓了幾下,柔聲道:“乖,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她撓得是極其輕柔自然,就猶如在撓一隻小貓小狗一般。
季水藍當即愣在原地:“我是誰?我在哪兒?對了,本王可是殺人不見血的北府之王呢?也只有她,玉小太歲,才敢在本王頭上開撓吧?”
容不得他多想,玉凌寒開心的撓過他後,已經縱身上了馬,往山裡飛馳而去。
季水藍回過神來,喘息著爬上馬背,一邊追趕一邊埋怨,“哎喲,痛死我了,這小祖宗,下腳沒輕沒重的,下次可不敢再踢了,倘若再亂踢,你以後可就真做不成祖宗了。”
……
當他們縱馬躍上那道高高的山崗之時,眼前一亮,便猶如墜落於茫茫雲海一般。
此前,他們未到達之前,只覺眼前是群山連綿,無有盡時。
可此刻眼前呢?縱馬山顛後,前面的山巒全然不見了,只見一團又一團的雲朵,連綿不絕,層層疊疊,遠近高低,錯落有致的飄浮在半空之中。
近了,定睛細看後,才發現是綴滿了潔白如玉的梨花之樹。稍不留神,便會將它們看作是一團又一團潔白的雲朵,神態各異的飄散在蔚藍的天際之中。
此刻不見山,並不等於沒有山,原本的山巒,是被這一樹又一樹的梨花給遮擋住了。
唯只見數抹綠意隱隱,隱在了無邊的花海之中。
這幅奇妙壯觀之景象,引得玉凌寒歡呼一聲,縱馬便衝了下去。
遠觀梨花如雲似雪,然身於其中又是截然不同的風景。
陣陣山風吹過,只見那一樹樹潔白如玉的梨花,似一群隨風翩躚起舞的舞女,旋轉閃挪,婀娜多姿,無邊飄逸。
隨風而過的,還有那梨花的清香,純淨自然,沁人心脾。
此情此景此香,皆令人心曠神怡,沉醉於其中而不能自拔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