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慎行殿,不要去意兒那裡,處理完傷口再說。”
離開了清梨宮很長的距離,都快要到府中了,趙承基忽然想起什麼般,囑咐了一句。
“太子陛下,您往日都是在追雲閣休息的。”
“我帶著傷,不想讓她看見。”趙承基立在原地,眼神落在了清河公公的身上:“你也不許告訴她,不然,我會好好地懲罰你的,記住了嗎?”
“遵命,太子。”清河公公哪怕不太明白太子這麼做的用意是什麼,但是好說歹說,是主子在吩咐著,因此一口允諾下來了。
真是不明白太子在思慮些什麼,他受的這麼些皮肉之苦,不都是因為裴知意的原因嗎,如若她曉得了,肯定會對太子更加死心塌地,也會更加地理解他,為什麼還命令所有人都不許說,這不是平白在兩個人之中還生出了嫌隙嗎。
待在慎行殿處理完傷口,再由轎攆抬到了追雲閣門口,天空中的月亮都升到了正中央,是很晚的時間了。
追雲閣裡的燈火,大多數都熄滅了,唯獨剩下了星星點點的幾個下人拿著的火燭,好像風一吹就會滅了一樣,趙承基眯著眼睛,讓前面領路的人把手裡的摺子舉高了點,才能看得分明腳底下的路。
“太子,您來了。”喜兒候在大殿裡,彷彿是曉得趙承基要回來一般。
“你的昭訓小主在哪裡?”趙承基有些焦急地開口說。
“小主方才食了一盤子團圓餅,說是有點不舒服……”
“不舒服?叫了御醫嗎?撥給她的醫女呢?”趙承基的語氣中染上了幾分不耐。
“你們跟著意兒,到底是她侍奉你們,還是你們侍奉她?”趙承基怒火在胸膛中燃燒著,“哼”了一聲,走近了裴知意的房間。
“是吃多了,在花園裡來來回回走了好幾趟,還熬了點銀耳粥,讓她消化消化,方才進去歇著啊……”喜兒嘟嘟囔囔地講著,不曉得為什麼,今天太子殿下的脾氣好像額外地大。
他好像是心裡有什麼別的事情一般,自己的話才說了半截子,便隨便尋了一個理由,對他撒火了。
趙承基步入裡屋,瞧著他掛念了半天的丫頭,手裡拿著一隻蒲扇,打著,躺在藤椅上,欣賞著木窗外邊種著的兩顆竹子,竹子之間依稀可以看見今晚的滿月。
“太子,您回來啦。”
紅泥綠蟻在邊上伺候著,眼尖發現趙承基進來了,福身說了句。
“退下吧。”
趙承基目光沉沉地一直黏在裴知意的身影上,低聲對她們倆吩咐了聲。
裴知意轉身瞧見他來了,扁了扁嘴,嘴裡嘟嘟囔囔不知道說了他幾句什麼,又把身子轉了回去,假裝看著天上的月亮,半分要過來歡迎他的動作也沒。
“意兒莫非不想看見我?”趙承基停在原地,也沒有朝她那邊挪動腳步,“哦,那我這個不受歡迎的,還不如去慎行宮歇息。”
講罷了,動了動腳,朝裡屋的木門方向走了過去。
“別呀!”裴知意一下子急了,“哪裡有不想看見你啊,不是一直都在候著你回來嘛。”
“那是哪個臭丫頭對我擺臉色的啊?”
“我這不是候了太長的時間,因此有點擔心你嘛,對不對。”裴知意說著,已經忍不住想念他的心情,快步奔到了趙承基的身邊,卻第一眼便發現了,他在珠星閣的時候穿的不是這一身袍子啊?
太子陛下離開了這麼久的時間,連袍子都和去的時候不一樣了,該不是在清梨宮的時候,有什麼意外的事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