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就一肚子氣,想著宮裡這人應該還不知道,想是過來鋪墊一番再親口告訴她,不想已經先知道了,還和自己鬧脾氣。
真是反了她了!
趙承基心裡又喜又怒,高興的是這小人竟然這麼在意自己,生氣的是為了個區區昭訓、奉儀就和自己鬧小性子,以後可怎麼辦?
他這些日子的寵愛和賞賜本倆就是為了安她的心,在宮裡她位分不夠,只有不那麼寵才能保護她,但又怕她想的多,只能不斷地寵愛她。 裴知意這番話傷了他的心,趙承基只覺得的這段時間的恩寵、愛寵還不夠嗎?
到底怎樣才能讓她看清自己的心?
趙承基覺得自己的心意都裴知意踩在腳下,還不斷說自己不夠愛她,不由得怒火中燒: “你看看你現在成了什麼樣子?你信不過本宮?你真是一點的德行禮儀都沒有!本宮是太子,將來會有很多人和你一起侍候本宮,這是不可避免的,你若每每都要絕食鬧騰一番,不如趁早自己了斷!”
裴知意哭出聲來。“那你滾啊!臣妾自行了斷,不髒殿下的眼!追雲閣也早早的給你空出來,讓林昭訓李昭訓統統進來!”
裴知意已經失了理智,口不擇言,當這番話說出來,兩人都愣了愣,後悔自己說錯了話。 裴知意還是在哭,趙承基怕在自己穿的刺激下真做出什麼傻事,就想出去透透氣,讓裴知意冷靜一下,自己也冷靜一下,今天真是被她氣壞了!
趙承基一把就掀了個瓶子,抬腿就走:“哼,你敢?你這命是本宮的,敢傷了分毫你就是罪過!”
裴知意見他這麼說嚇壞了,趙承基的散發出的威嚴是她從沒見過的,或許這才是太子殿下,以前無論生氣還是怎樣都是寵著她,今日這一遭,殿下定是不會再來追雲閣了。
她其實不是那麼想的,只是一時氣急了說了重話,她不想讓趙承基誤會她。 心裡還沒想好怎麼辦,自己的雙腿和雙手已將衝了出去。 趙承基感受著那個小小的身體衝過來抱住自己,心裡的氣已經消了一半,不過他身為太子還沒有人這麼頂撞過他,於是冷哼了一聲: “放開!”
“才不要呢!”裴知意在他身後哭著:“我被氣昏了頭,說了重話,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想著讓你只喜歡我,不要喜歡別人,我就是善妒啊,我也不知道我怎麼了。”
裴知意的哭腔說出來的話讓人極為難過,趙承基感受著身後的衣襟溼乎乎的,不由得軟了口氣: “你啊,我可拿你怎麼辦。”
裴知意還在哭,沒聽到這句話,以為太子殿下還在生氣,就又堅定的說道: “殿下,我不會放手的,除非你不要我了。”
周圍慎行殿的一眾宮人們和追雲閣的都聽得明明白白,先是太子發了火,後是裴昭訓說自己善妒,兩人拉拉扯扯,裴昭訓的規矩早就沒了。
不過沒有一個宮人敢抬頭,先前聽到裡面有動靜的時候,大家早就齊刷刷的跪下了,這個時候一個眼神都不能有,主子跟裴昭訓生氣,又心疼人家,不能把人家怎麼樣,但是遷怒個小奴才是事還是常有的。
趙承基聽著裴知意那番話只覺得好笑,分明是她先挑起了這場事,最後還像個受害者一樣委委屈屈的說什麼善妒,讓人心疼極了。 裴知意得不到回應,以為趙承基還在生氣,慢慢寒了心,終究要變成這樣嗎?
只聽趙承基怒道:“狗奴才聽什麼呢?趕緊滾!”
外頭那些奴才們像是得了大赦一樣都跑了出去,清河走在最後,貼心的把門關上了 。
趙承基這才柔和了一張臉,或過身來把裴知意好好安慰了一番,看著滿臉淚痕的裴知意,心頭責怪自己,跟一個小丫頭置什麼氣呢,自己比他大了四五歲,本就該更包容她一些,今日這番鬧氣,只能是傷了和氣。
“莫哭,本宮瞧著心疼,眼睛哭腫了還得一陣子乾澀。”趙承基撫著裴知意後背安慰道。
“那你不要出去”裴知意嗚嗚的抽噎,搖著趙承基的袖子,那樣子像極了一隻怕被拋棄的小奶狗。
趙承基對著裴知意的額頭輕輕一吻,說道:“我不走,我剛話說得重了些,都是被你氣的,我還沒哭你先哭上了。眼睛腫得像個核桃似的。”
裴知意不好意思的往殿下懷裡靠攏了一下,說道:“殿下不走就好,哭成個核桃都樂意。”
趙承基笑了,抱起裴知意到了床上,一陣溫聲細語,過了半晌見裴知意不吭聲,低頭看去,竟是睡了過去。
趙承基見了裴知意這番可憐模樣,心中鈍鈍的痛了起來,今日他生氣,氣的不是裴知意說的什麼善妒,氣的是她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也氣的自己為什麼是太子,身為太子,很多事不能只看自己,要從國家的利益出發,就比如娶妻這件事。
他生下來三個月父皇就決定培養他成為一個好太子,她也確實不負眾望成了個很好的太子,但是就因為是好太子,所以不能違背父皇的旨意,也不能按著自己的喜好胡來。
等將來太子妃入宮的時候,還有那些良娣良媛,他都得按著日子去“雨露均霑”,甚至他都不能在那之前和心愛的她擁有一個孩子。
這些苦衷他不能和裴知意說,但又希望她懂,自己從遇見她開始,就變成了這樣一個有點矛盾、進退兩難的人。
趙承基抱著裴知意,這個大燕絕代無雙的太子殿下,竟然微微露出了痛苦之色。
他愛她,卻不能只寵她。
父皇壓根沒跟自己商量,就直接把那昭訓和奉儀納入了宮,不到一個月就會進宮,到了那時,他的意兒可怎麼辦啊。
那邊清河領著一眾奴才被趕出了屋子,也不知道屋裡面什麼吩咐,大太陽曬得他們也不敢走,追雲閣丫鬟們看著公公們受罪也不安,就帶著喜兒和順子收拾了一下隔壁沒人住的廂房,請了那些攻共們進去候著。
屋裡一時半會沒了動靜,清河拿不準主意,就出來候在那門口,喜兒紅泥他們也在那等著,一時無話。
天上太陽正曬著,一股北風吹了過來,轉眼間就烏雲密佈,大風颳著地上都起了土旋。
喜兒見了天色不好,許是要洩了暴雨,但這小海棠剛栽了幾天,一場暴雨沒準就直接壓死了,想著主子和太子剛才又吵了一架,喜兒提心吊膽,生怕那海棠死了,這寓意太不吉祥了!
於是喜兒趕緊去庫房,拿了幾條紅泥和綠蟻編筐的竹子條,三下兩下就著繩子把那海棠固定上了,又找了把奴才們用的傘,插在海棠上面,用來遮雨。
清河沒見過誰給海棠遮雨呢,就過去看了個熱鬧,“喜兒公公,這是幹什麼呢?”
喜兒驚了一下,宮裡頭上位叫下面的人都是直接叫著名字,像昭訓叫他就直接叫喜兒,只有帶著尊重或者平輩之間才在名字後頭加個“公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