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是站著的那個老僧,眉眼彎彎,面容和藹,看上去大概有六七十歲的樣子。
至於真實年齡,外人或許根本無從得知。
再看向坐在蒲團之上的那位老人,入眼的一瞬間柳夕便傻了。
因為此人,面黃肌瘦,渾身上下看不到一處有肉的地方。就好像是骨頭上面貼著一層皮。
除此之外,他的臉上溝壑遍佈,皺紋成疾。
老態龍鍾之象,風燭殘年之樣,彷彿下一刻這位老和尚便會油盡燈枯,圓寂於此。
“師父,師兄。三清殿的兩位施主,已經帶到了。”
站著的那個老僧微微頷首,笑著說道:
“靈均,你先站過來吧。”
“是,師兄。”
緊接著老僧便將目光對準了來著的三人,神色怡然。
“兩位,貧僧法號靈松,是這懸鐘寺的方丈。月前便聽師弟說過,來自三清殿,身懷‘空象根’的少年天才會來我懸鐘寺做客。所以事先並派人在城門口相迎。
只不過,貧僧始終未曾想過,就連呼延殿主也會屈尊駕臨我們這簡陋寺廟。您的到來,屬實是令我們蓬蓽生輝啊!”
呼延川芎擺擺手,臉上流露出不自在的笑容。
柳夕看了他一眼,後者臉上展現出先前從未有過的拘謹模樣。那副揣著手緊張不安的臉色,讓前者感覺自己彷彿認錯了人。
真的是,在自家宗門裡還曾雲不懼靈松以及枯榮,擺出一副要跟他們茬架的氣勢。
可見到本人之後,瞬間就蔫了。
柳夕實在不忍揭穿他,畢竟也是一方勢力的大人物,總得給他留點面子嘛......
“靈松方丈客氣了,您踏入修仙界的時間可比我久多了,論資歷,我哪有資格跟您相比呢?
“更何況,這裡還有枯榮大師在,不管怎麼說也輪不到我在這‘大放厥詞’吧?”
話音剛落,一聲濃重的嘆息聲驟然響起。
同時被這一道虛無縹緲的聲音給擊打在心頭的,還有站在原地呆滯住了的柳夕。
“呼延殿主不必如此拘謹,來者皆是客。況且此次我們也是有求於三清殿,若論因果,也該是我們愧疚幾分,隨意一點便是。”
呼延川芎點點頭,不想,下一刻,這道看盡芳華塵埃,閱盡時間百態的老前輩聲玄妙音色,再度縈繞在眾人心頭。
“眼前這位,想必就是柳夕小友吧?
身懷空根,天賦上佳,如此年紀,卻沒有驕奢之風,屬實不愧為一代少年英豪啊!”
柳夕聞聲,這才俯首低眉,拱手施禮,對著眼前這位德高望重的老僧人毫無脾氣地彎下了腰。
“枯榮大師言重了,柳夕不才,實難承載大師如此讚譽!”
眼前的這位活了將近少年的老和尚,瞧見少年這般謙遜之風,也難得由衷肯定地點了點頭。
待到一旁靈松的聲音再度響起,在場諸位的目光才轉移到了他的身上。
“兩位不遠萬里,一路上定然十分勞累了。
治療功法之疾不在這一時。不如先去休息一下,待到明日,再來為我寺那位弟子祛除病疾。”
柳夕二人推脫不過,只好點頭應下。
待到他們被靈均引路,將要離開這座大殿之時,盤坐在蒲團之上的老僧人之平淡嗓音,卻不得不讓他們停了下來。
“早知‘六陽朝天鍾’奉柳夕小友為主,不知今日,可否讓老衲我再觀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