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巫覡不知陣法深淺,抬手便將丈八大戟剷出。豈料不過交睫工夫、那大戟已被許多棍棒砸中、斷作數截,戟頭也扭曲成一團廢鐵。而這巫覡手中,只餘四尺來長的一段木杆。
由於反震之力順杆傳至,直震得他虎口崩裂、鮮血橫流。心中驚怒交集,登時將這僅剩的四尺木杆也丟了出去。豈料不到半息,那截木杆已被絞成一蓬碎木,被無數禪杖、棍棒帶起的驟風吹散。
蛇姬心知不妙。那惠定方丈顯然已動殺念,才特意將禪杖釘在他們中央。整座“優曇花陣”以禪杖為樞紐,把瀟湘門寥寥數人鎖在陣心,可謂在劫難逃、插翅難飛。
又有兩個弟子重新取出漆彩葫蘆,欲放出毒蟲破陣。豈料那陣型棍影間、飛竄不定的棍風,竟將這些毒蟲趕得暈頭轉向,四處逃竄,最後被許多隻僧履木屐碾成了肉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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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朝夕與小蠻背脊相抵,福禍相依,欲以輕身功法強行衝陣。
誰知承影劍剛一祭出,惠定方丈已自陣中躍起,手中熟銅棍重重砸在劍脊之上。登時將這削鐵如泥的寶劍、砸得倒飛回去,險些刺入腳面。只得撤劍回防。
小蠻一副雙龍棍早練得純熟,若是尋常拼鬥、只怕十個武僧也近不了身。可“優曇花陣”一出,登時四面八方皆是密密麻麻的棍影,便是她有三頭六臂、也未必招架得住。
就在楊朝夕一劍失利的同時,小蠻關心則亂、不免分心,右肩、左臂頓時結結實實吃了幾棍,痛得她冷汗乍出、幾乎昏厥過去。
楊朝夕這才明白、為何方才龍在田高呼“不可硬拼”,這座釋門陣法當真了得!幾乎將上百寺僧的戰力融為一體,不但整齊劃一、而且出其不意,無論攻擊哪處、都已無懈可擊。
龍在田率乞兒幫幫眾龜縮不出、抱團不動、雖略顯憋屈,卻也不失為以逸待勞的好法子。
以龍幫主的思路,當是在枯等這上百寺僧體力漸耗、陣法疲弊,露出破綻之後,再瞧準空門,率眾破出。
然而,事與願違。
惠定方丈手揮熟銅棍,隱於大陣之中,隨著陣型變換不斷遊走,早便瞧出楊朝夕、龍在田、蛇姬等人意圖。
待三路人馬相繼吃癟後,惠定方丈才從陣中輾轉而出。銅棍向身側一杵,捋須冷笑道:“優曇花陣!晝開罷,夜將合!”
聲調高亢,滿院皆聞。眾僧齊聲應道:“善哉!”
旋即“優曇花陣”陡然一變,百餘僧眾收起棍棒、向禪杖中心圍攏而來。有的專擊面門,有的專攪下盤,有的專挑肘腋,有的專搗胸窩……禪杖、棍棒互為攻守,交替而出,依舊的密不透風的手法。
而楊朝夕、龍在田、蛇姬三路人馬,很快便被擠壓在了一處。雖已使出渾身解數,但想要破陣突圍、卻是難上加難。
一時間,不論楊朝夕、小蠻,還是乞兒幫、瀟湘門眾人,面上皆浮現出起慘白之色。
雖無懼意,卻有不甘。想到還有許多未竟之事、在等著自己去做,竟有些後悔陷入這場幾無勝算的苦鬥之中。
小蠻望著楊朝夕,臉上竟綻開一抹悽然的滿足:“公子!即便今日與你斃命在此,小蠻也無憾啦!”
說罷,再不顧旁人目光,一下撲進楊朝夕懷中。
楊朝夕微覺尷尬,卻見小蠻忽在他懷中一陣摸索、竟摸出一隻陶壎來,俏然笑道:“這便是曉暮姑姑給你燒製的那隻陶壎吧?”
楊朝夕心中一動,將她玉手捉來、揉進掌心。旋即取下那隻陶壎,湊在唇邊,吹奏起來。
曲調縹緲,聲韻悠長,沁人心魄,蕩氣迴腸!
龍在田、蛇姬等人初時頗覺煩躁,大難臨頭、不知這小道士是何用意。漸漸卻品出些別樣味道,心緒漸平,意念清明,竟不由振奮起來。
便在這時,蒼穹上出現一個黑點,向這院中俯衝而下、越來越大!
“唳——”
一聲啼叫,震徹長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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