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姆親眼看到蓋薩克子爵把國王的書信交給了伯爵,雖然不知道信的內容,但曼達也能猜中個七八分。
國王讓蓋薩克子爵和伯爵聯手搞事情,把牛角鎮的神罰者搞到死,背後的原因不用多想,肯定涉及王權和教權之爭。國王想把神罰者的勢力趕出羅姆路國,他不會只在牛角鎮搞事情,他會在整個王國搞一場天翻地覆的大事情。
之所以在牛角鎮打響第一戰,首先是因為蓋薩克有實力,無論財力還是兵力都可以伯爵相媲美。
而且蓋薩克夠忠誠,在群雄割據的時代,願意響應國王號令的領主為數不多,敢為國王拼命的領主恐怕一隻手都數得過來,蓋薩克對王室的心意毋庸置疑。
最重要的是蓋薩克的血性,在國王手下肯定還有遠比蓋薩克強大的大公和侯爵,但敢明目張膽和神罰者對抗的只此一個。在牛角鎮,古神信徒可以成為騎士,魔女可以住在鬧市,據史丹利所說,當初神罰者拆掉了阿瑞斯的神廟,蓋薩克曾出兵相抗,造成了神罰者至今不敢清理這片廢墟。
在神罰者橫行的時代,蓋薩克被迫低下了頭,但他一直咬著牙,這份血性值得國王的信賴。
至於為什麼選中了伯爵,很顯然,蓋薩克想要一支由古神信徒組成的強大軍隊,但古神信徒非常稀有,而且信仰各異,根本成不了氣候,在這種情況下,怨霾山谷的優勢就非常明顯了。
魔神信徒門檻低、成本小、成長快,有組織、有紀律、信仰統一,與其冒著極大風險四下蒐羅野生信徒,倒不如在伯爵的生產線上直接訂購一批。
曼達很敬佩蓋薩克的血性和膽略,但他必須思考更加現實的問題,伯爵不是很在意他,子爵就更不在意他,這場戰爭無論勝敗,他都大機率成為第一批犧牲者。
“給我們的葡萄酒取個名字吧。”曼達認真的看著沃姆。
“不是已經有名字了嗎?”沃姆舔舔螯牙道,“牛角子爵的專屬之酒。”
“我們可能在牛角鎮呆不長了,”曼達嘆口氣道,“有大事將要發生,我們很快就會搬到別處做生意。”
沃姆沒問會發生什麼大事,他在專心致志想著葡萄酒的名字。
“就叫,蟲之酒吧。”沃姆自嘲的笑了笑。
曼達抽抽鼻子道:“怎麼會有人買這種酒。”
閒聊之際,杜尼森帶著兩輛馬車來到了酒館門前,沉著臉對曼達道:“我們做了這麼長時間的生意,我想你們應該學會了規矩,已經是二月了,為什麼沒把酒送到我那?還非得等著我來取嗎?”
曼達一拍腦門道:“抱歉,我真給忘了!”他扛起酒桶正要裝車,忽聽沃姆道:“前幾天史丹利騎士來取過酒。”
曼達想起了這件事,剛要向杜尼森解釋,卻見對方變了臉色。
“你們繞開了我,直接向子爵賣酒?”
曼達心頭一緊,正在思忖藉口,卻聽沃姆喃喃道:“史丹利沒給錢……”
三個人沉默了好一會,杜尼森抿抿嘴唇道:“那就不算賣,算贈與,我們的誤會消除了。”
曼達急忙道:“那不是贈與,是生意,我們只是替你把酒送到了子爵的城堡,咱們還按老規矩,你把錢給我,然後再去找伯爵結賬。”
杜尼森搖頭道:“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我和史丹利騎士也不是很熟。”
……
把酒裝上了馬車,曼達順道去鎮上把託卡他們接回來,路上,曼達反覆提著酒錢的事情,碎碎念念一路,一直到了杜尼森的家裡。
杜尼森有些惱火了:“尼達利先生,我一直認為你是個聰明人,偶爾給騎士大人送點禮物不吃虧的。”
曼達怒道:“這不是送禮,我們被他欺騙了!”
“別把話說的那麼難聽,那會傷了我們的感情。”胖騎士從杜尼森的家裡走了出來,滿帶笑意的雙眼變成了兩個月牙。
半個多月不見,他好像更胖了,曼達後退了幾步,眯著眼睛看著史丹利。
他沒有感受到危險,但史丹利身上有一種獨特的氣勢,讓他不敢靠近,甚至不敢直視。
“跟我到市場轉轉,”史丹利上前摟住了曼達,“今天會出現一位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