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說的，做不得假。”謝淵也知道很多人都有疑問，但是老師的話，就是答案，他深信這一點。
“不瞞陛下。”唐凌雙手交扣，“我之前就有個想法，想把周國開國女帝的事蹟拍一部電視劇，奈何上面對此監管的特別嚴格，終是不肯答應。去年我還和爸媽提起過此時，他們也覺得不合適。如今開國女帝就在眼前，只要她說可以，誰也沒權利阻攔。咱們都知道周國的歷史，沒有開國女帝的豐功偉績，就沒有我們現在的生活，關於她的事情，皇族中人都知道，可是天下百姓不知道。”
謝淵卻沉默了，“姐夫，今時不同往日，一千多年前的三觀，和現在的三觀不同，姑奶奶的一生，不適合拍成電視劇。”
“是因為女帝當時囚禁姚太后的事情？”唐凌問道。
“不僅如此，就只是宸親王，老師也沒有宸親王之前的畫面，拍不出來。”謝淵也覺得遺憾，“老師說，姑奶奶與宸親王之間感情很深，卻不流露於表象，在他入朝為官一直到過世，周國不管是民間還是朝堂都有宸親王的影子在裡面，但是這裡面的事蹟，老師知道的也很少，尤其是姑奶奶在位只有三十年，餘下的四十多年都沒有和他們二位在一起。難道姐夫你要虛構嗎？”
唐凌蹙眉，他沒想到這裡面還有這麼多的麻煩，可是他真的很想拍。
“那你能和姑奶奶商量商量嗎？”
“希望不大，不過我還是會幫你問問的。”謝淵也沒有直接拒絕他。
唐凌點頭，“別勉強自己。”
“我明白。”
當晚，謝淵去了鳳瀾殿，謝琅正在裡面看電視。
“姑奶奶！”
謝琅看了他一眼，指指旁邊的木椅，“坐。”
他笑著坐下，瞧見姑奶奶坐沒坐相的樣子，頗為無奈。
不過在老師儲存的影片裡面，姑奶奶在寢宮裡也是這個樣子，這也就是後期，皇族的規矩禮儀逐漸刻在了骨子裡。
“姑奶奶，今天你看到我姐姐和姐夫，姐夫是開娛樂公司的。”
“嗯！”謝琅點點頭，捻起葡萄自顧吃著，“這部劇就是他公司拍的吧，很有意思。”
謝淵清了清嗓子，“是這樣的，他之前一直想拍一部有關您的電視劇，只是上面不允許，去年還求到我爸媽面前，兩位也沒答應，所以我想問問姑奶奶您的意見。”
謝琅吃葡萄的動作一頓，倒是讓謝淵的心拎起來了。
下一刻，她將一顆紫的發黑的葡萄塞到嘴裡，“我有什麼好拍的，當時也不過是把天下當做一盤沙盤遊戲，沒有別人想的那麼偉大。”
“……”這話，從她嘴裡說出來，還真無法反駁，畢竟姑奶奶是當事人。
“剛才我就玩了一局模擬經營的遊戲，就是按照遊戲的提示，讓你在一塊空地上從一點一滴開始，打造成一棟房子，村子，再到國家，看到自己一草一木堆砌出來的房子，逐漸演變成一座固若金湯的城池，再分配百姓做工，然後收取稅金，最後還要面對周邊國家的侵略。當年，這天下，對我來說就是一場遊戲，玩到最後，我天下第一，然後膩了。就把這個遊戲賬號，送給了兒子。”
她似笑非笑的看著謝淵，“你告訴我，他們想拍我，怎麼拍？”
“……”謝淵不知道。
“為了給周國百姓樹立一個正確的價值觀，皇族也為了維護他們老祖宗的正面形象，最終那部劇，拍出來的是另外一個人，絕對不是我。”
“既然不是我……”她將葡萄皮吐出來，“拍出來有什麼用？”
不得不說，謝淵放棄了。
從老師口中知道的真的是太片面了。
不，或許是在老師眼裡，姑奶奶是最好的那個人，不管她做什麼，老師都能給自己帶上十級濾鏡，將姑奶奶的一言一行都給最大程度的美化。
但是在姑奶奶自己口中，這天下於她是一場遊戲……
“不對啊，即便是一場遊戲，至少姑奶奶您也是用心的玩了。”
“所以呢？”遊戲始終是遊戲，哪怕後來的確是有那麼三兩分真心，她也不會美化自己。
看到謝淵失落的樣子，她還真不忍心，誰讓這孩子盯著一張神似周鈺的臉呢。
“我這邊是沒法子拍，但是你們可以拍其他人，周國曆史上好皇帝想來多得是，別總盯著我。”
“您不一樣。”謝淵低語道。
在周國以前的歷史，雖說都儲存了下來，但是比起那些皇帝，即便是全部加起來，都沒有他們家姑奶奶一個人的政績漂亮。
姑奶奶的劇不拍，去拍別人的，說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