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初只是隨意的看了一眼,再加上距離稍微有點遠,而且謝璉和那日的衣服也不同,自然認不出來。
謝璉之所以記得,是因為當時看的比較認真。
“可有哪裡不舒服?適才看到姑娘腳踝被砸傷,隨行的隊伍裡也沒有女子,我便為姑娘簡單包紮了一下,若有得罪,還請見諒。”
“公子言重了,此次我能大難不死,都是託了公子的援手,感激尚且來不及,哪裡敢怪罪。”
看到自己的裙裾被撩起,腳踝處纏著雪白的紗布,包紮的倒是很好看,疼痛卻還是讓她忍不住皺起眉頭,牙齒輕咬,不讓自己喊出聲來。
“敢問公子,這是要去哪裡?”
“回盛京。”謝璉回道。
阿芷點點頭,這位公子是盛京人士,再看他的穿著和馬車內的裝飾程度,必然非富即貴。
“公子可有看到一副棺槨?”
“家中護衛已經帶上了,不止棺槨中人與姑娘是何關係?”
“那是家母。”阿芷得知母親的棺槨沒有丟失,這才鬆了一口氣,“想必我那些家奴……”
“等發現的時候,只有你們主僕二人上有氣息,其他的人均以斷氣,屍身已經被掩埋在旁邊的竹林裡,日後如何處置,就看姑娘你自己的意願了。”
“多謝公子大恩。”阿芷忍著痛楚,向謝璉行了一禮。
現在只能返回京城再做打算了,她與清心肯定無法回到滄州,好在身上還有些銀錢。
如此便掉頭進京,在盛京僱傭一些人,將她們主僕二人再送回滄州府將母親安葬。
“姑娘言重了,不過是舉手之勞。”
“於公子來說是舉手之勞,可對我來說卻恩同再造……”她真的很感激對方,若非他正巧路過,且仗義援手,自己與母親恐怕將會長眠於此了。
當晚,一行人在就近的驛館裡下榻,謝璉剛被林管家從車廂裡背下來,那驛丞就小跑上前,“小的問王爺安。”
剛準備下車的阿芷一聽,頓時驚訝起來,原來這位公子居然是王爺。
她對大周的皇族知之甚少,再村子裡母親不與她說起,村中的人也極少討論這些,即便是在外遊玩,也基本不會往人多的地方湊。
如今都不知道大周有幾位王爺,而面前的又是哪一位。
“小女子不知王爺身份,適才多有冒犯,請王爺恕罪。”
“不知者不罪,是本王沒有告知宮姑娘,無需行此大禮。”謝璉伸手,虛虛的將人扶起來,“風寒急雪,外面冷風入骨,咱們進去吧,明日早起還要進京。”
“是!”
阿芷去後面和四位抬著母親棺槨的人一起走進驛站。
“宮姑娘,這個放到哪裡?”
“勞煩放到我居住的房間裡,辛苦四位大哥了。”
“宮姑娘客氣。”護衛將棺槨送到一個房間,然後就離開了。
清心至今未醒,被送到了另外一個房間裡,畢竟晚上大夫還要幫忙檢查更換紗布,若是和阿芷一個房間,恐多有不便。
林管家伺候謝璉二十多年,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他。
他覺得王爺對待這位阿芷姑娘很是不同尋常,至少在之前的二十多年裡,王爺從未對任何姑娘如此和顏悅色過,當然那些尋常的百姓與現在的情況不同。
雖說他是敬王府的總管,可身份上還是奴婢,主子的事情他不會多嘴。
不過王爺真的喜歡上一個女子,只要對方家世清白,林管家肯定是可見其成的。
都這般年紀了,王府內還沒有女主人,他想想都對不去故去過年的小姐。
雖說護住了王爺,到底是讓王爺獨身到現在,若王爺一直不娶妻,等他百年之後,哪裡還有臉去見小姐。
進入房間,反手關上門。
阿芷背靠著門板,靜靜的站了許久,然後整個身子滑落下去,雙臂抱膝,肩膀微微聳動著,雖說沒聽到任何動靜,看樣子也知道她此刻正在無聲的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