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心裡有些堵,可趙崇的年紀比他小,在衙門裡對他還是頗為敬重的。
此次被陛下這般敲打,哪怕是沒有直接點名,陶謙義也不免對號入座,覺得陛下是意有所指,譴責他貪慕女色,疏忽政務。
回到府中,已經是煙霞滿天,先去給老母親請安,然後腳步習慣性的往小妾那邊走,在半路卻停下了腳步,額頭冷汗涔涔。
之後調轉身子,往夫人的院子去了。
來到這裡,還未進門,就聽到了那進門不足倆月的小妾,嬌滴滴的聲音。
音色如同抹了蜜一般的甜,可說出來的話就不好聽了。
“夫人,非是妾身不敬主母,實則是老爺諸般疼愛妾身,害的妾身日日身體疲累。妾身也多次勸說老爺常來看看夫人,奈何老爺不肯,這就令妾身無能為力了。”
“妾身也沒有想取代夫人的意思,只是妾身覺得,日後你我二人還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好,妾身不會在老爺耳邊編排夫人,也希望夫人莫要讓妾身難做。”
“不然的話,妾身一時嘴快……”
陶謙義臉都漲成了豬肝色,被氣的。
下午在勤政殿陛下已經說的那般明顯了,回到府中本想與夫人再續夫妻情,卻不料想這個賤人居然敢明目張膽的來威脅主母,簡直該死。
若夫人被氣出個好歹,一個治家不嚴的罪名沒跑了,罷官事小,萬一被下獄,他臨老臨老,算是徹底完了。
“覺得自己嘴巴快,乾脆縫起來。”
抬腳進門,陶謙義嫌惡的盯著小妾那張如花容顏。
香菱被這一聲重呵給嚇了一跳,可隨後想到老爺這倆月對她的百般疼愛,應該不是說她。
隨即扭動著曼妙的身姿,搖曳的來到陶謙義身邊,當著陶夫人的面,整個人就差貼到對方身上了。
“老爺,您回府了?是不是很累,妾身給您揉揉……”
“滾開。”陶謙義心情正煩躁著,一把將香菱甩開,“誰給你的膽子,敢來主母的面前胡說八道?”
“……”香菱不禁傻眼了。
癱坐在地上,呆怔的看著今兒早上離去前還對她愛不釋手的男人,怎麼一日功夫,就變得如此陌生?
陶謙義在上首坐下,陶夫人的貼身嬤嬤給他送來一杯熱茶,然後冷漠的看了香菱一眼。
妾終究是妾,哪怕容顏再盛又如何,與主母的地位之中都隔著一條天河,天差地別。
等到有一日容顏老去,她的下場必然悽慘,還妄圖與主母一較高下,簡直不自量力。
“來人!”
陶謙義高喊一聲。
很快,外院管事進來,“老爺。”
“將這個不懂規矩的東西發賣出去。”
“是!”
“……”香菱從呆愣中回過神,難以置信的看著上首的陶謙義,“老爺,您說什麼……”
她恍惚聽到老爺要將她發賣,可心裡不斷的騙自己,剛才聽錯了。
老爺那般疼愛她,怎麼可能將她發賣了呢?
不等她如何,外院管事就喚來兩個粗使嬤嬤,兩人一左一右,拉著香菱往外拖走。
“……不,老爺,不要,妾身知錯了,老爺,不要把妾身賣掉。”她淒厲嘶喊著,比起剛才在主院裡頤指氣使的樣子,完全不同,“老爺,妾身知道錯了。夫人,夫人,您幫妾身求求老爺,妾身不想被賣掉,夫人,妾身求您了,只要您饒了妾身這一次,妾身必定為夫人當牛做馬,再也不敢這般了,夫人……”
任憑她如何的尖叫求饒,陶夫人始終一副不動如山的狀態,絲毫沒有被影響。
待到那抹尖叫院裡,陶夫人才擱下茶碗,吩咐身邊的嬤嬤,“著人傳飯吧,老爺要留在這裡用飯嗎?”
“好,辛苦夫人了。”陶謙義心裡還真的捨不得,可是比起自己的官路,那個女人也就顯得無足輕重。
再說若非對方在夫人面前口出狂言,他還真不會將那美人賣掉,畢竟這兩個月來,讓他感受到了年輕時候的活力。
可是面對著夫人的時候,看到對方那沉穩卻泛著蒼老的面容,只會不斷的提醒陶謙義。
他已經老了,是真的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