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曹猛這下才驚訝了起來。
玄機點點頭,然後伸出手去從黑靴裡摸出了那把匕首,站到馬車前頭去,在馬車停著的那棵將死的枯樹樹幹上,一左一右交叉劃了兩刀。
刻下了記號。
周遭彷彿從崖上傳下來了野獸壓低了喉嚨哼哼前進的聲音,聲音感覺猛虎壓低了身段,正在逐漸的靠近。
越是這種看不清的情況,越是叫人瘮得慌。
玄機回身道:“走。”
馬車再度催去,速度更快了,被顛得悠悠晃晃的馬車沒入了黑暗之中。
時不知多久,那棵被刻下記號的樹幹逐漸被黑夜所籠罩,月光從天上傾瀉而下。光影錯錯,將這上頭交叉的記號嵌痕給映得格外深刻。
周圍似乎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當中,直到許久過後,月影下又噠噠疾馳前來一輛馬車的身影,上頭驅車的兩人已然滿頭大汗,玄機則站在他們兩人後頭的馬車上。
及至這幾棵老樹旁的時候,玄機喝了一聲,“停!”
周遭光禿禿的一片,又陷入了夜幕的黑暗之中更加難以辨認,唯一能辨認的地方,便是玄機做下記號的地方。
而此刻馬車停住的地方,玄機跳下馬車往前面走去,在其中一棵樹上停步,伸出手去,指腹感受著樹幹上那兩道交叉的刻痕。
“我們遇上鬼打牆了。”她說。
曹猛膽大,倒不怕什麼鬼打牆,唯一讓人心裡擔憂的是這周圍的猛虎出沒。
崔探花不一樣,聽到這話的時候,差點從馬車上跌下來,“這可如何是好?”
玄機倒是抬起頭來,眼中的擔憂減了些許,“如果是鬼打牆倒沒什麼好怕的,現在就怕這周圍。”她目光掃了一眼四周的漆黑,滿是戒備。
鬼打牆其實只是一種運動錯覺現象,當人身處於郊外或者黑暗當中,就會有一種意識朦朧狀態的感知,就會在原地打轉走不出去。
這種情況在現代其實已經有了很明確的解釋了,破解方法也很容易,集中注意力不要慌,有光源或者靠天上北斗辨別方位等能破,再不濟原地休息,等到天明時自然眼前路明。
可現在,可沒這條件原地休息了。
玄機當機立斷,“打起精神,看天上北斗而行。”
崔探花一聽,眼裡似乎一亮。
可就在玄機重新走回馬車的時候,陡然一陣惡風吹起,帶著一陣陣腥味與沙塵同來。伴隨著黃沙滾滾,惡風之中“吼”的一聲呼嘯長吟傳來。
瞬時之間,那原本就狂躁不安的馬登時驚起前踢,狂亂中一聲長嘯嘶鳴,馬已經驚慌得四下亂竄,掙脫了韁繩之際將馬車也扯得翻倒在地。
駿馬狂奔入夜色中,噠噠鐵蹄聲都生生被打亂了步驟,馬聲潰散之際,在前面一片漆黑之中長長嘶鳴了一聲,駿馬慘叫伴隨著的呼嘯聲鳴之後便再沒了聲音。
前方夜幕漆黑,即便月光傾灑能見度也極低。
只是,伴隨著前面那吊睛黃額的黑紋大蟲緩緩走來的身影,在夜色下,修長顯瘦的身形在四足貼地行走時,一扭一動之間大有王者風範。
此地貧瘠,虎也瘦,走路從風。
但從那踏地的骨架看去,是頭成年的猛虎。好傢伙,再瘦也是百獸王,自帶威風!虎鬚兩側有剛咬斷馬脖沾染上的血,凝著那雙在夜色中幽綠的眼,正朝他們前來。
崔探花最先繃不住,慘叫了一聲之後腿一軟直接朝著玄機的腳邊倒了下去,隨著曹猛喊了一聲“跑啊”之後,轉過身就隨便找了個方向狂奔過去。
這一狂奔,原本還矮著身走來的猛虎,瞬間拔腿追來。
曹猛這一跑不打緊,要命的是被倒在地上的馬車一絆,曹猛整個人被絆倒在地,眼見著猛虎疾馳前來,曹猛只好大喊了一聲,“機姐救我!”
情急之下,玄機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將被馬車絆倒卡住的曹猛用力拉出來。在拉出來之時,猛虎也順勢撲騰而上,玄機帶著這兩人撲到在地的時候,卻猛然觸碰到了地面上的硬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