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這隊誅邪師也疲憊不堪,甚至有人手裡的劍刃都已經卷了口,此刻在看到這裡這麼多人馬的時候,出於謹慎靠近了過來。
與寇占星的軍隊正面而來。
正當兩方人馬即將觸碰的時候,寇占星率先策馬上前,亮出了皇帝的令牌,“在下寇占星,奉命率百姓出城。”
“是人是械?”誅邪師那邊的頭領質問了一句。
寇占星一笑,“我不盤查你們,你們倒盤查起我來了。”但後面百姓重要,寇占星還是壓了下去,應道:“人!”
誅邪師那邊顯然不信,寇占星注意到他們都在低頭仔細查詢飛輿的狀況,確定無礙了才拱手道:“打擾了,趕緊撤吧,上陽京畿已經成了戰場了。”說罷,那邊的首領甚至還朝著後面的人吩咐,“隨行護送。”
還要護送?
寇占星不放心,於是乾脆下馬來,走近前面那個誅邪司的人面前,寇占星也不寒暄,走上去學著李仙兒之前那招,直接上手朝對方的脖子摸去。
嗯,平整無痕,確定是人!
那誅邪師先是一怒,但旋即明白了寇占星的意圖,略有不快地說:“誅邪司嫉惡如仇,絕不可能讓邪混進來的。”他一副你真是在看不起我們的樣子。
寇占星呵呵地笑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麼,心裡卻在想,等你知道了你們老大是幹什麼的之後,一定會把這句話吃回去的。
拋開其他,有誅邪司的人進來護送,肯定是更加安全幾分,李瑤之留下的人對於誅邪,肯定沒有人家在行。
何況,他們也並不知道自己的上司是怎麼回事,值此動盪之際還全部出來誅邪,可見齊心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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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覺得害怕的則是參與在這裡面的白花花他們三人,他們可是貨真價實的械人啊!只好更加緊緊地揣著懷裡的紅石了。
當間造坊裡的人全都轉移出城的時候,寇占星下令隊伍出發的時候,卻忽然想起自己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泗水渠那邊還有不少人。”
雖說他們如同老鼠一樣活在上陽京畿的陰溝裡,但眼下兵荒馬亂的,如果連寇占星都不管他們了的話,那麼他們真的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於是,寇占星讓李仙兒帶著他們先行,自己自然冒著夜色,重新折返回泗水渠。
一夜已經快要消盡了,這會是夜色最濃重的時候,寒霧濛濛地落在他的頭上和肩上,沁出了一層透涼的冷。
摸著這條熟悉的水路,寇占星重新踏進泗水渠的時候,這裡也無法倖免。
前面石屋已經有不少被推毀,只不過這裡平常沒人願意來的,再往裡面也似乎沒有路了,所以前面的石屋被推倒,再往裡面深處走的反而得意殘留了下來。
萬幸!
寇占星一路跑著過去的,在寒霧之中,他隱約發現前面沒有被損毀的石屋裡有人影躲在那裡,瑟瑟發抖。
寇占星跑過去一看,差點沒把躲在裡面的人嚇死。他們也不知道來的是誰,全都在那裡哭著求饒。
都是平常住在泗水渠裡的百姓,平時病痛潰爛,導致現在他們也無處可藏,只能繼續藏在這裡。寇占星看著這些蜷縮如鼠的身影,那一雙雙在深淵裡仍舊渴求著活下去的眼光,他不禁心中一觸。
寇占星說:“別怕,我是來帶你們離開的,外面械軍已經打進來了,這裡不能再藏身了。”
那些人一聽說寇占星是來帶他們離開的,一開始還不相信,隨後則又全都興奮了起來,看著這裡的人,老的老,殘的殘,寇占星心裡泛起了一層酸楚的。
但是,從今夜過後,他們不必再像老鼠一樣活在下水道里了。
他說:“我帶你們離開,安身立命。”說著,他環視了這周邊一眼,問:“所有的人都在這裡了嗎?”
“興堯在他家照顧母親,興老爹好像出去賺錢了。”其中有人回答。
興老爹出去幫忙這點寇占星倒是知道的,上次在他們家就聽說了。寇占星叫他們且先在這裡等,他去叫上興堯和他母親。
照著記憶中的路線往前跑,在這一刻寇占星覺得自己內心是被填滿了,那些所有破碎的信仰,父親曾經留下的遺憾,由他來彌補。
寇天官曾經沒有帶泗水渠的人離開,現在由他寇占星來帶。如此想著,寇占星不覺揚起了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