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魚的手從她的頭上拿下來,徑自道:“這一路過來,辛苦了吧!”說著,他輕然一笑,“謝謝!”
桃花拈在霍青魚的指尖,緩緩飄落,伴隨著他這一聲“謝謝”出來,玄機一時半會居然不知該說什麼,她暗暗低頭,想跟著勾唇一笑,卻發現有些艱難。
“該是我對不住你,害你變成現在的模樣。”
不然的話,他現在還是好好的一個人,在不荒山地界自在逍遙,仍舊是他霍家村身手好的裡面最俊的,最俊的裡面最能打的。
哪像現在,一個械人!
霍青魚看出了她眼裡的孤寂落寞,眼裡有千山暮雪,眼裡有荒山千里,烈日焦灼。
霍青魚重新活了一次,卻不代表曾經的事情都忘卻了。在那片焦灼的土地上所發生過的,離愁死別,眉間心上那化不開的雪,已然伴隨他走過了一趟陰間奈何。
他曾經奔波過,多麼熱烈地希望過,她能夠醒來,能夠重新回到自己的身邊來。
可是在那片充滿了詛咒的地界上,一切總在事與願違,到死他都等不來他的玄機那種孤寂到絕望……他就看著天上的雪一片片地飄落下來,落在眼眸裡。
那時候,他就連想哭,也哭不下來了,就這麼冰冷了下去。
這些記憶,都宛如燒紅的烙鐵印在記憶資料中,到底傷心。
當霍青魚再次睜開眼的時候,那已經是另外一個陌生的地方了。霍青魚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他停留在身體死去時候的記憶,與地下城那凌亂完全對接不上,直到有侍者將他帶回鬥場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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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霍青魚看到玄機一身撕裂的傷在鬥場中,倒在宣姬跟前的時候,霍青魚才恍然驚覺。
玄機為了他,豁出一切了。
那一刻,霍青魚總算覺得,他醒過來了,他的玄機也醒過來了。
他能為她死,她何嘗不能!
“都過去了,”霍青魚將她一拉,帶進了自己的懷中。在這一刻,心裡有什麼一直消磨不掉的地方,他也忽然覺得在身體裡消散了。
“從龍脈裡出來的那一刻,我以為就那樣了,哪裡還能想……還有今日呢!”霍青魚說著,苦澀一笑,“如果沒有這一場變故,我還沒能出來,看一看這外面的世界呢!”
現在該回來的都回來了!
可是……心中哪個地方卻像是刀在割似的,那些曾經失去的 ,都又回來了,這麼讓人無從驚喜,無從置信。
貼在霍青魚的懷裡,玄機同樣都有不敢置信。她抬起頭看著他的側臉,這熟悉的下頜弧線,那一如過往那般的眉目……
玄機有些遲疑地伸出手,掌心觸碰在他的臉頰上,想像往日那樣感受獨屬於他的溫度。可是現在掌心中,他的溫度,到底沒有往日那般像火那般炙熱開懷。
玄機到底還是難掩心裡的愧疚與難過,眼裡那顆淚帶著苦澀而下。
唯獨剩最後的一絲慰藉,“終歸,你還是回來了。到底……我沒把你徹底弄丟,這就夠了,就夠了!”
玄機雙手緊緊的環住他的腰身,任憑自己埋首這一刻埋首在他的懷裡哭泣,這一路以來她都咬緊牙關,哪怕是面對生死,都不敢把這一口氣給洩了。
直到這一刻。
“我們回不荒山吧,以後哪也不去了,就守在那裡。”此時此刻,這是玄機最大的心願。
霍青魚頭一低,將唇埋在她的髮間,沉沉地閉上了眼,許久之後,才輕緩飄出一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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