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機愣在門外,原來裡頭,正在商量自己的事。
還沒等玄機回過神來,白花花卻著急著搶答,“現在機姐,肯定還是機姐啊!你們到底是什麼意思,機姐不是機姐,還能是誰!”
聽得出白花花的激動。
然而,一直沉吟著的崔探花則是開口,“大家都是插過香頭的弟兄,機姐永遠是我們的大當家。”崔探花說著一頓,沉澱了下去,再開口的時候,話鋒也是一轉,“可二當家說得也對,械人不可控。”
“你們難道想造反?”白花花訥訥地問,帶著不敢置信的語氣。
花花是幾個人中和玄機最說得上話的,她逐漸有些難以接受接下來的決定。
“不是造反。”崔探花否定了她的話,“而是必須有所謀求。”
“你……”
花花的話還沒說完,崔探花卻沒理會她,繼續往下說道:“大當家今日回來,忽然瘋魔,取鱗所過無人可抵擋,手起槍落,橫穿胸口,大家有目共睹。”
今日這一遭在次說起,所有人都沉默了下去,包括白花花,無言以對。
他們雖然都是土匪,但也講義氣,下山搶奪也好,殺人也罷,但從來都沒有將槍口對準自家兄弟的先例。
現在所有人親眼目睹大當家的失控殺自家兄弟,這事情……不好搞,但更不好搞的是,保不準大當傢什麼時候又再度發瘋。
崔探花見無人說話,又道:“我們都是血肉之軀,與械對抗本就吃弱,萬一大當家再控制不住,一槍一個,殺人如劈瓜,我們怎麼辦?”
“機姐,真的還會再失控嗎?”白花花有些難過地開口詢問。
“這個得問葫蘆。”
一直保持著沉默的尤葫蘆,一下子接收到了所有人的目光,他有些難以回答地輕咳了幾聲,“不無可能,機率很大,說不定一覺睡醒……”
“你在說什麼?”曹猛咋呼了一聲出來,“會就說會,不會就不會,學書生酸腐個什麼勁,要是大當家再次失控,老子也不管了,綁起來處置,老子可不想成為下一個被殺的,先下手為強。”
“是該想辦法了。”
“葫蘆,你可有解決的辦法?”
裡頭沉默了許久,最後葫蘆才道:“那就得想個法子,將大當家控制起來。”
“然後我趁她不備的時候先將她中樞零件取出來……先把她拆了……”
玄機轉身走去,沒有不合時宜地進屋子去打破他們的討論,最後葫蘆的這些話飄進玄機的耳朵裡,慢慢地凝聚成團,落在心裡變成了一朵雪花,溶化了,就冰冰的。
人與械,始終不是同一個世界裡的人,小小說得沒錯,只可惜,就連小小也被他們給騙了。
玄機悄悄地去到馬廄,想選一匹馬下山。
到了馬廄裡的時候,裡頭一批白色的駿馬似乎能認人,在看到玄機的時候顯得異常地興奮,玄機走到白馬身旁,伸出手拍了拍那白馬。
白馬鬃毛輕甩,玄機有一種感覺直達心坎裡。
機械馬!
“就你了。”玄機將白馬牽走,趁著夜色下去山道,行色遲遲,卻不帶絲毫的留戀。
從她醒過來,入眼的人和事,都是由這些人所編織,是他們叫自己大當家,是他們不會介意械人的不一樣……
但說到底,人都是善於偽裝的。
就像現在,他們能一邊假裝對小小宛若親人,又能另一邊悄悄地在商量如何使計拆卸了自己。
呵呵,人類,真有夠虛偽的。
玄機心中冷笑,到了山腳下的時候,稍稍駐馬,帶著韁繩轉過馬頭,目光遠看這高高的山頭,闌珊的燈火。
在這一刻,她心中的冷和遠,在逐漸地遠離,一如她將馬頭一扯,朝著大道策馬奔騰去,一路馳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