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守護的侍衛也不後退,在雲僕往後退卻一步的時候,便有侍衛往上一步,也不出手阻止,就這麼立定在宣姬跟前,迎上她手裡的長刀。
哐。
長刀劈砍下去,一個侍衛從頭顱到肩膀落地,皮囊下的鋼鐵和零件掉落一地。
哐。
又是一刀落下,倒下的侍衛露出閃閃的金屬骨骼。
哐,哐,哐……長刀的刀刃不斷地劈砍在那些侍衛和宮娥的身上,倒下一個又一個迎上來任她發洩,直到宣姬累了,砍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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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憤然地將手裡的刀一扔,轉身往裡頭走去。
“我累了。”
雲僕彎彎躬身,目送著宣姬的背影,“夫人累了,就好好休息,等待陛下傳召。”
宣姬率自進了這座特地為她建造的牢籠,一眾械人宮娥機械性地跟隨在其後。宣姬將房門落鎖,將自己關在這屋子裡面。
她看著這空蕩蕩的行宮,滿屋子的金碧輝煌、宮燈琳琅,卻毫無半點生人的氣息,“站在這麼一個被鋼鐵包圍的地方,再熱的血也會被冷卻下去。”
宣姬站在那裡訥訥地,眉目間的鋒銳凜然早已經卸下了,她後知後覺地伸出手去觸控自己的臉頰,再往下走去,指尖觸控到自己脖頸處的血脈,那跳動與溫度重新回來了。
這讓宣姬上一刻忽然躥升起來的害怕頓然消散,她鬆了一口氣,“還好,還好我還是有溫度的人。”
她這輩子,唯一能抓住的,就只有這點溫度了。
怔怔地,宣姬看抬起頭看著,目光從空洞到逐漸凝起了一抹威微光,前面,立著一面照容鏡,依稀映出宣姬的容顏。
看著自己不朽的模樣,一如二十年前,她慶幸自己選擇了一條對的道路。
但她再進一步,看到這面映著自己聲音容顏的鏡子,依稀透著熒藍色的光。宣姬心裡一漠,忽然上前將遮擋住這面照鏡子的帷幔給扯開。
那是一面牆,一面虛擬的螢幕牆,一直在快速地流淌著它的資料,主控臺不知道在哪裡,但這裡跳動的資料,讓宣姬徹底靜默了下去。
跳動的螢幕中間,映出亭亭的自己。
宣姬凝望著照容鏡中的自己,目光逐漸深沉下去,最後如同冷卻了一般,只剩下眼裡最後的一抹光。
“二十年對我來說不過一夢間,現在我已醒來了,乾坤未定,鹿死誰手,尤未可知呢!”
她微抬下巴,得意笑起,眼裡那一抹光則更甚,甚至要比那螢幕上的光還讓人無法忽視。猶如遠天晦暗的星子,雖然光影微熹,但卻始終堅定,始終在陰雲的背後俯瞰大地。
任今夜整個不荒山黯淡無光,星雲,始終遙遙照耀大地。
玄機站在不荒山上的那方石臺上,平坦的石面在轟炸骷髏械人的時候,半個山體坍塌了一半,檯面也斷了大半。
夜風吹來,撩起了她頸邊的墨髮,從頸部後面彷彿還能看到尚未全部癒合的淡淡疤痕。
站在這裡,可以很好地俯瞰整個不荒山上下,一切盡收眼底。
玄機站在這裡許久了,看著下面的人忙碌非常,她閉上了眼睛,靠著大石頭坐下,微蜷起一隻腿,將手搭放在膝蓋上。
背後,大石頭的冰涼一陣陣地傳進了脊椎骨,她甚至能夠感受到夜的微寒在一點點地侵透自己的肌膚,她伸出手看著自己的手掌。
她有種像是在透過這雙眼睛看別人的感覺,那種內心巨大的空洞,被挖走了一片無法填補的冰冷與空虛。
玄機看著這雙手,訥訥地問了句,“我到底是誰?”
這句話一問起,心裡有個陌生名字不斷地在迴旋,似乎冥冥之中有某種牽引在告訴自己,她的本質應該回歸哪裡。
但是,山下有兄弟走來,接檔成群地,路過這方大石頭的時候,又會扯出一抹笑,衝她喊道:“機姐!”
機姐!
玄機!
腦海裡面的空洞在這個問題迴旋之下,有一種電擊似得感覺從天靈往上竄,她疼得一下雙手捂住頭,閉上眼的那一刻,她看到了一面鏡子,照映著自己的全身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