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玄機怔忡的當間,霍青魚翻身上了石臺,站在那高高的石臺面上,身影倍添修長。玄機不敢靠前,只得遠遠觀望。
背後日光升起,微熹之意自他腋下袖間穿透一過,在某個瞬間,霍青魚這身影竟讓人恍惚。
卻在恍惚之間,不知從何處傳來,一道如似滄桑薄暮一般的音色傳遍這山崖下,但聞得這滄桑的聲音傳說道:“一子落陣,可安殺伐,沒想到……在此見面了。”
聞言,玄機和霍青魚皆都抬頭朝著這周圍不斷的搜尋著,最後他們發現這聲音的來源處不在這山崖底,而是在那懸崖之上。
雲僕身穿灰衣,老僧坐定於那山石側邊上,風塵掠過時只微動他鬚髮,人於崖邊卻恍如生了根,難怪沒有人注意到那裡。
玄機抬頭看,迎著日光刺眼卻不曾轉移。不知來者是敵是友時,她仍是滿懷戒備,“你是何人?此言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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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什麼開關,是棋盤!千古一棋局,宣姬妄想當執棋的人,你,和你……不過棋子而已!”雲僕不吝言語,那洪亮滄桑的聲音依舊曠達而至。
“倒是這不荒山,不免讓人恍惚啊,當年離開的時候這裡是這副模樣,如今再回來仍舊是這模樣,唯一不同處,就是宣姬躲著不肯出來。當年她就站在這裡,肆意張揚,一顰一笑間真是羨煞人也。我敢打賭,當年誰家年少,定然也為其心動,他瞞騙不過老夫的。”
他在說李瑤之!
可玄機和霍青魚卻似懂非懂。只是這人這麼說,玄機和霍青魚則更加狐疑了,此人必定知曉當年許多事。
末了,雲僕似乎才想起未報家門,也不顧崖下二人是否應答,便又添了一句,“哦,忘了自我介紹,在下雲僕。久別此地多年,如今故地重遊,不免多感慨了一番。”
玄機並不熟悉誅邪司,霍青魚也是,自然不能像九尾那樣一聽雲僕名諱便談之色變。
從這人手段,到這裡多久玄機都沒發現,如果不是他開口她到現在也未必能覺察到他就在崖上。而且,從他這話裡話外,對當年的事知之甚多。
於是玄機出言相邀。“崖頂風起,沙塵拂人臉,閣下何不移步崖底說話?”
可誰知道,雲僕竟拒絕了,“臺下乃是誅邪地,不去。”
不去!
玄機和霍青魚互望一眼,這一眼兩人皆都心知肚明。
“他是械人!”霍青魚小聲地朝玄機這麼說。
玄機心裡同樣清明,雖不曾說出口,卻和霍青魚想到一處去了。
玄機再次抬頭,風日從頂上掠過,她亦笑談道:“無妨,你既不肯下來,我便上去。”說著,她幾步一跨,也不走那山道,朝著那陡峭懸崖一躍而起,足尖點著山石借力而上。
不時,玄機矯健身影便落在那灰衣的老者面前。
玄機站著,他坐著。
可當老者抬眸看玄機的時候目光卻有種涵蓋於天地的廣袤與包容,風吹起雲僕的鬚髮,他衝玄機一笑,“不荒山風日太甚,竟也沒折損你多少。”
“你與我曾相識?”玄機聽他這話,不禁暗暗皺眉,記憶之中似乎並不曾有過此人的半點印象。
“都是從龍脈裡走出來的,怎會不識。”
果真是械!
不管曾經相識與否,玄機此際只有一個疑問,“你來這裡做什麼?”
“與你同樣,找宣姬!”雲僕毫不避諱自己的目的,“我家主子當年將她弄丟了,現在迫不及待地想將她找回來,可這茫茫荒山,除非她自己想出來,否則連我也不知道她在哪裡!”
“你家主子,”玄機暗自一盤算,心裡陡然想起了一人,“李瑤之!?”
原本看這個老者尚且還有點故人相見的感覺,但現在看他的無異於看李瑤之,玄機渾身的戒備全數張開,就連目光也冰冷下去幾分。
雲僕感受到了她的劍拔弩張,兀自呵呵笑起,“放心,我此行的目的不是殺你,也不是來誅邪的,只待找到宣姬,便事了回上陽了。”
“為什麼你們非找宣姬不可?”玄機又問,“當年沒殺成,時隔多年又捲土重來?”
玄機這話,倒是讓雲僕好一番沉思,他擰著眉在想著,該如何說才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