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前方山腰處的燈火輝煌,白貓的尾巴甩得更頻繁了。
襯著身後銀白色的月光,似在那白色皮毛鍍了一層水色,氾濫著月的光輝,瀲灩於九尾之間。九尾伸完懶腰之後,弓起的背忽然一縮,驟然又一跳。
從這邊山頭,跳到那邊山頭,身形矯健利落,與月色融為一體,所去的方向,竟然是土匪的山寨方向。
遠處方向,霍青魚已經打到半山腰了,那邊的呼聲和參戰的人數也達到了一種頂峰。
白貓甩著尾巴,但只瞥了一眼而已,並沒有要過去觀望的意思。反倒是從另一邊的嶙峋小道,順著那層疊裸露出來的山石塊而跳。
不時,白貓的身影就竄上山去,沒入茫茫的黑夜裡。
山上光景與山腰處大不相同,漆黑一片,只有錯落的幾間房屋裡還閃爍著燈火微光,但大部分都是到下面去湊熱鬧了。
白貓在這周圍轉了一圈,本想再往上走,可是卻傳來不遠處馬匹聲哼哼,致使得小白蹄停頓了下來。
頓了頓,白貓轉身朝著下面的房舍走去。
房舍新建,就連在夜裡都能看得出其用心,特地為從紅崖裡徙過來的械人準備的。械人都是鋼鐵鑄造,懼鏽懼蝕,所以這裡地勢填高,且向陽
小九走到這裡來的時候,看到這連排的房舍時,如碧璽般的貓眼裡都閃過一絲訝異。
這裡向陽,日頭升起的時候將會暖洋洋的,光線充足,可見雲捲雲舒。不似在紅崖地底世界裡,暗無天日,廢鐵成墟,雜亂成堆,所居住的鋼鐵城寨的底下還有長年流不斷的地底黑水。
那些日子,是如同老鼠一樣的回憶。
卻沒想到,這群土匪,居然不怕招來禍事,就這麼堂而皇之地容納械人,還讓其見天日,真是可笑!
誅邪司的人,很快就會招來。
誅邪司……想到這的時候,小九那雙瞳孔裡狹長的黑線忽然一凜。
月夜下,但只見白貓弓起了腰身,前爪趴地,後囤高高地翹起,整條頸椎在這一瞬間彷彿被拉長了似的,兩條後腿著地,前爪竟隨著身子拉長,立了起來。
毛髮收斂,表皮一翻,人類的仿生皮囊惟妙惟肖,五官精緻得如同尤物。小九那嬌小玲瓏的身段映在夜下,媚色依舊。薄逸長裙透著水色,白皙的雙腿走動時身姿搖曳,水色盪漾在兩條長腿上,煞是惹人。
夜風襲過小九身後隨便挽起插了一根簪的長髮,長髮掩過她的眉眼,絲絲如扣。
她神色戒備,那雙眼謹慎地盯著周圍,深恐有危險。許久,都沒有聽到動靜,才收起無形戒備,踏步往前。
小九將這些屋子一個個地檢視了一遍。
很好,一個人都沒有。
械人真是仿人仿得像到了骨子裡,連喜歡湊熱鬧這一點都和人類無差。小九心裡這麼想著,但是表面上卻毫不掩飾內心的鄙夷。
正當她想轉身的時候,卻被屋舍後面的聲響給吸住。
屋後面,漆黑一片,只有房屋裡面搖曳的燈光從窗臺上透出來,折出斜長的一道黯淡的光打在地上。在那道光上,一道小小的身影艱難地來回,練習著站立,轉身。
那是小小。
在一次次的倒下,起來之間,小小緊抿著雙唇。
她的腳下,原本那對所向披靡,無人能趕得及的鋼鐵滾輪也替換成了笨重難看的木輪,別說順暢和速度了,就連轉向滑輪都沒,直來直往,簡直讓小小抓狂。
但抓狂過後,她還是得趁夜深人靜時,努力地練習站立和轉向,她不想再當一堆廢鐵。
經過紅崖一戰,小小早就面目全非了。
這些天來,尤葫蘆分身乏術,研究天官一冊,按照裡面的機械原理結合自己多年木匠經驗,將不荒山上下的械人逐一修理了一遍。
小小的傷情較重,情況又特殊,想要修理她,相當於重新打造一副義體了。所以葫蘆暫時先將她這副舊的身軀修一下,讓她暫時能用。
新的義體嘛,葫蘆還得研究矽膠調製以及鋼材鍛造等事宜,沒那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