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雄獅心裡一撞,忽然有些著急了,“夫人又要離開?”
宣姬看著這個渾身上下充滿成熟魅力的男子,此刻卻像是一個即將要被拋棄的小孩那樣不安著,宣姬不禁勾起一抹顏,安慰他:“夫人一定會回來,小獅子啊,你們可一定要等我回來,知道嗎?”
說著,她的手輕輕的撫過雄獅因為揮舞長刀的時候散落下來的發,夫人從容輕柔,夫人如此絕色容顏輕寄哀愁的模樣,讓冼雄獅既心疼又難過。
夫人的指尖不經意輕觸到他容顏的時候,冼雄獅的心裡有一團火在拼命的燒,從心臟處轉動的溫度,逐漸燒撓到耳根。
所幸,夫人並沒有將指尖多逗留,冼雄獅才勉強遮擋住了這一抹灼熱。
宣姬轉身指向鋼鐵城寨那邊的方向,“小獅子啊,我這次回來給你帶了新的武器,名喚蓮花,你定然會喜歡的,去取吧!”
聞言,冼雄獅臉上綻出一抹笑顏,“誒”了一聲,轉身朝著城寨狂奔而去,一路高聲狂喊:“夫人送我蓮花,夫人送我蓮花了。”
宣姬看著冼雄獅狂喜狂奔的樣子,卻開心不起來,挪動著自己的腳步,也轉身朝著城寨那邊的方向一步步走去。
孤身孑孑,宣姬的身影朝著裡面走去。
欣喜若狂,冼雄獅拿著夫人留給自己的“蓮花”一路朝著外頭跑來。
未幾,冼雄獅一路狂奔過來的蹤影,在跨越鋼鐵堆的那一刻,忽然在半空中的動作一頓,未能等到雙足矯健落地,整個人就像是被拋在半空的玩具,直直的落了下來。
對影長街,宣姬孤影孑然,剛從她唇邊落下的那一句指令,“永久……休眠!”像是有迴響似的,撞擊得她呼吸都覺得困難。
到底,還是有些不捨得呀!
可是,此時,自前方紅崖的盡頭,高高堆起的鋼鐵堆處,瑤的身影在那裡遙遙相侯,“宣姬,莫不是不捨得了?如若不捨,你可以留下來。”
“不。”宣姬忽然汌急著朝前走,“我們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了,你好不容易回到上陽京畿,我絕對不會留下讓世人唾棄你的罪證的。”她說著,回首看了一眼這些永久休眠的械人,眸子裡的不捨得頓成了一抹堅毅。
“不過是,一堆破銅爛鐵罷了,棄了……有何可惜!”宣姬如是道,身形冰冷堅硬。
言語落下,她一步步走回操控臺去,將能夠載入資料的一切全部毀掉,她向瑤保證過,“有關械人的一切痕跡,將全部抹去。”
毀去的操控臺,全部被休眠的械人,她在暗無天日的鋼鐵房裡巡視了一遍自己曾親手打造的一切,那裡甚至還堆著自己沒做好的半成品,她尚且帶著一絲不捨,將手掌貼在那架美麗的娃娃臉上,她說:“我要走了,臨走前,能賦予你們一點生命是一點吧!”
她全身上下,只剩餘一塊空白的晶片,沒有載入過程式,也沒有設定過指令,就這麼嵌入在這架半成品身上,她湊到半成品的耳畔,輕輕點諾,“一定,要聽獅子的話哦!”
許是這架機器未完成,許是空白的晶片根本沒能啟用起這械人,宣姬起身來看著它許久,都沒能動彈,最終,她是帶著失望轉身離開。
如何來的,又如何走去。
這一路走來,曾經宣姬親手打造的紅崖世界,曾經的流光溢彩,卻在她一路走出來的時候,身後長街寂寂,再沒有了她回來時候的那番熱鬧相迎的景象。
宣姬每踏出一步,身後滿是燈光的世界便黯淡了一寸,獨餘她身影在逐漸黯淡下去的光影下,一步步的離開。直到她走出紅崖的那一刻,身後整個世界徹底全黑了下去。
彷彿,從未存在過的一個世界。
她對瑤允諾,從未像此這般堅定,“瑤,你放心吧!這世上除了我,也再不會有人知道龍脈的入口在哪裡,你安心登基為皇吧!”
“我的陛下!”
這一路離開,沉睡的械人們依舊秉持著原本的姿勢,等待著它們的宣夫人歸來。
宣姬可曾想到過,紅崖已臨滅頂之災,雄獅的身影在這片沙場中獵獵成殤,那殺戮械人,它從不曾戰勝過,可這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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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用盡生命,他也會守到宣夫人回來為止,哪怕燃盡生命唱響最後的輓歌,他也不忘將自己的使命託付,“幫我守住紅崖,守到……宣夫人回來。”
那湯湯熔漿,滾燙溶化了殺戮者和獅子的骨骼鐵架,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的宣夫人終究沒能回來,他的生命隨著從鋼爐裡流淌出來的熔漿,流過紅崖地底的裂縫,充滿這片世界的土地裡。
或許,當年的小獅子從來沒曾想到過,他們的宣夫人再也不會回來了,那一曲輓歌絕響,也不過是宣夫人口中一句:“一堆破銅爛鐵罷了,棄了有何可惜!”
破銅,爛鐵……
罷了!
小獅子從沒想過,他們全都被宣夫人,拋棄了。
拋棄了!
玄機在這片黑暗中慢慢的孤身走出來,她站在紅崖世界的谷口,遠遠看去。那一片黯淡了下去的紅崖世界,幽幽冷冷的,和她第一次來到這裡看到的光怪陸離、流光溢彩的世界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