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雄獅啊!
君子一諾!
但霍青魚看著少年如此模樣,不禁會心一笑,“是,君子一諾,著實好樣!”這真是個無邪的孩子啊!
霍青魚轉向玄機的時候,眼裡的笑意卻凝固了,心中止不住的擔憂。他復又抬起頭看著紅崖頂上的漫天沙塵,想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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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崖現在到處都是誅邪的,玄機這會醒不過來,留在這裡只會更加危險。”說著,他看向一諾,道:“阿諾,你再幫我一次好嗎?”
少年一諾,瞠著一雙明亮的大眼等著霍青魚往下說。
“我把你和玄機先帶上崖頂,你幫我找個安全的地方躲避風沙。”霍青魚說。
阿諾有些不解,“那你呢?”
霍青魚搖著頭,擔憂的看向客棧那邊的方向,“誅邪司的人在紅崖世界裡面,寧殺勿縱,我擔心你們雄獅大叔。”
接觸下來,霍青魚發現那個邋遢大叔雖然你對人類一副不耐煩的火爆模樣,但不是壞人。
而現在,紅崖世界的禍事與自己脫不了關係,霍青魚下了一個決心,“夫子已經死了,我不想再做讓自己後悔的事。”
霍青魚這話,忽然讓這少年無言以對,呆呆的看著霍青魚好久好久,最後他那雙澄亮的雙眸裡,忽然眼淚止不住的流。
“你要在這裡保護我們嗎?”
霍青魚詫異的轉頭看向少年,忽然在這一刻也明白了什麼。他們械人,從未與人和平共處,第一次有人肯留下來,這是多麼讓他感動的事。
於是,霍青魚點點頭,“對!”
他抬起頭看向頭頂上那紛紛漫天的風沙,如同被撥亂的滿盤沙。或許,從最開始的時候就已然置身其中,只有自己還在天真的想著人與械各不相干。
弗如此刻,即便能抽身,他又何嘗想抽身?
霍青魚將玄機背在背上,看了一眼那條從上而下的通道,想了想,未必能行,於是朝著山壁爬上。阿諾沒有多言,只跟隨在他身後,即便前方刀山火海也情願。
只是,在兩人雙手剛攀上山岩的時候,忽然從上頭一片迷濛之中,像是自天上砸下來一方碩大鐵塊,“砰”的一聲幾乎要將地面砸塌的錯覺,將霍青魚和阿諾都驚動了,雙雙回首看著從崖頂掉下來的東西。
若說是東西,也不準確。
落在地上砸陷進去了一個大坑,自坑中能夠看得清楚是某種呈金屬色卻又泛著古黃的東西,偌大一塊從上面跌落下來,了無聲息。
阿諾看得眼睛瞠大,“上面掉下了個什麼東西?”
“不知道,我看看。”霍青魚將玄機放下,兀自壯著挪步往那個大坑走去。
未幾,霍青魚的步伐還沒走到大坑邊上,卻聽得那坑中似是有什麼動靜,連續發出幾聲金屬“咔嗒”的聲音。這種聲音霍青魚不是沒聽過,那是械人舒展身姿的時候,身體零件活動的聲音。
這難道……從上頭掉下來一個械人?
正當霍青魚疑惑的時候,只見從大坑邊緣,忽然一隻手爬了上來,搭在坑邊上。霍青魚腳步停了下來,盯著那隻爬上來的手看了許久,從心底蕩起一層驚訝的漣漪。
那隻手,不是人的手。或者,正確來講,也不是霍青魚所見過其他械人的手。
就好像紅崖世界裡面的械人,雖然身子骨架以及肺腑內臟全都是鋼鐵組成,但他們的外在有一層仿生皮,幾乎與人無異。
可眼前這隻搭在大坑邊緣的手,則是明晃晃的鋼鐵,零件組成的縫隙全都清晰可見,並沒有那一層仿人類的皮囊。
慢慢的,那隻骨架嶙峋的手一撐,又一隻手搭在另一邊,與此同時,一顆圓禿禿的鋼鐵頭顱露了出來。空洞洞的雙眼彷彿看著前方,又彷彿什麼都沒看到。只依稀能看得到眼洞裡頭的金屬光澤。雙眼中間是高挺的山根鼻樑。鼻樑下面,是突兀的泛黃金屬牙齒。
這儼然,是模仿人類到了極致的頭顱骨架,甚至連下頜骨骼零件都細密到能夠啟闔,讓人恨不能想,它下一刻是否就要口吐人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