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不開。
若是從前上山下河的晚歌,拔開十隻水囊的塞子都不成問題,可晚歌現下是個久病未愈又被服侍了許久的弱女子,莫塵剛剛怕水漏了又塞得很緊,晚歌拿這隻水囊毫無辦法。
晚歌忍不住又看向了蕭逸笙,蕭逸笙還是沒有注意她的打算。
晚歌默默的又弄了一會兒,還是打不開,於是——
蕭逸笙抬眼看她的時候,發現她正在啃水囊的塞子。
“......?”蕭逸笙眯起眼來,她又作什麼妖?他很快又發覺,晚歌可能是打不開瓶塞。
晚歌還在費力地啃著,蕭逸笙一手搶了過來,一手拔開了塞子,將水囊遞給了她。
晚歌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只好小聲說了一句:“...謝皇上。”蕭逸笙沒說話,點了一下頭。
晚歌靜靜地捧著水囊喝了幾口,想塞上瓶塞,瓶塞又在蕭逸笙手裡,她沒辦法,只好伸手——
蕭逸笙看著伸過來的這一隻手,怔了。也是他心事過多,沒發現那隻塞子握在他手中。
晚歌見他沒反應,只好伸出拿著水囊的那隻手,將水囊遞給他,示意水囊未蓋上。
“...朕不喝。”蕭逸笙簡直要被晚歌氣著了,她果然是得寸進尺!
晚歌埋著腦袋不看他,誰知等來這一句。晚歌忙抬起頭,看蕭逸笙沉著臉,好像更不開心了。
他到底在想什麼啊!晚歌感覺有點無奈,只好道:“陛下,瓶塞可否給臣妾。”
“......”蕭逸笙發現自己誤會了,更惱了,將塞子拋給她,生悶氣去了。
晚歌撿過座位邊的瓶塞,默默塞了回去。
可能想給蕭逸笙轉移一下注意力,緩和一下尷尬的氣氛,晚歌開口道:“陛下此番祈福為的是西城百姓和太后?”
哪知蕭逸笙並不領情,甚至有些氣上頭了:“與你何干?你還敢提母后,母后有今日豈非拜你所賜!”
...他真是越來越容易生氣了。晚歌忍不住懷念起曾經那個溫文爾雅的君子楷模蕭逸笙來。果然當皇帝了就是不一樣的吧,他從前似乎也沒這麼暴躁過。
晚歌也有點惱,她還稱姜絳卿為“太后”了呢,已是很尊敬了好吧?晚歌忍不住道:“臣妾也是隨口一問,陛下也不必這般言辭罷!”
蕭逸笙沒想到晚歌會回嘴,瞪向她,還沒開口,晚歌又道:“何況陛下心中一口咬定臣妾是什麼樣的人,殺先皇害太后墮龍子,所以臣妾做什麼都是錯的,說什麼都是別有用心,是嗎?”
晚歌不提這幾件事還好,一提起來簡直在掰蕭逸笙的逆鱗,何況還被她說中了,蕭逸笙氣不打一處來:“紀晚歌!你活膩了是嗎!”
晚歌也懶得跟他爭:“臣妾就是活膩了,臣妾幹了這麼多惡事,也不見得陛下早點送臣妾上路!”
其實這幾件事裡晚歌就幹過那麼一件,流掉的是自己的孩子,留下的是治不好的病根,換來的是蕭逸笙的冷眼,對她一點好處都沒有,此時她這話卻顯得她多麼十惡不赦似的。
晚歌反倒覺得早點死了早點解脫,反正她在蕭逸笙身邊活的每一天都是僥倖撿來的,苟且偷生罷了。與其每天都聽他和後宮佳麗你來我往,看他這副堅定質疑她的模樣,晚歌覺得還不如死了算了!
而在蕭逸笙聽來,這又是晚歌的把戲:明知今日之行是前去祈福,她卻在這尋死覓活,她就是知道我根本不會拿她怎麼樣!
兩個人在馬車上劍拔弩張似的對峙著,誰也不肯讓,而馬車卻漸漸停了下來,原是到了中途的驛站,例行停下車來整頓車馬。
晚歌看車聽了,掀起簾布就要下車,蕭逸笙拽住她的手腕:“你做什麼?!”
晚歌不看他,要把手抽回來,抽不動:“臣妾不在陛下這處礙陛下的眼!”
蕭逸笙沒鬆手:“你想到哪去?車外都是人,你是非要鬧到人人盡知才滿意?”
晚歌看向蕭逸笙,道:“那不是更好?臣妾言語不當惹怒了陛下,陛下廢了臣妾重新迎娶新的皇后,是楊婍玥還是陸婠儀,還是別的妃子,都是有家室有才能,不比臣妾好?臣妾現在下車,送陛下一個順水人情!”
蕭逸笙銀牙緊咬,從齒縫中擠出一聲低吼:“紀、晚、歌!”
晚歌“哎”了很長一聲,冷著臉道:“臣妾在,陛下有什麼吩咐?”
蕭逸笙氣得說不上話來,晚歌壓根就沒變,跟以前一樣,歪理一堆,張口就來,不計後果,不顧言辭,根本說不過她!
蕭逸笙乾脆鬆開手,道:“行,朕倒要看看你能幹嘛?你下車,別人眼中就當你是被朕趕出去的!”
晚歌馬上道:“那可真是謝陛下恩賜!”說完毫不猶豫下了車,走了。
蕭逸笙怒目圓睜,晚歌還真的走了!他看向晚歌方才的座位,忽地發現水囊不見了,被她順走了。
“...還騙,她又欺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