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萬萬不可這樣說姐姐,她……她畢竟是……是你的原配夫人,結髮的夫妻!”
馮縣令恨恨道,
“甚麼結髮的夫妻,這都是當初在老家裡,聽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娶了這樣的女子,真是馮某此生做的最大錯事!”
說罷看了柳氏一眼,還埋怨道,
“都是你心軟,當初你生下大郎時,我便要休妻,是你也說是甚麼結髮的夫妻,原配的娘子,我才熄了這心思,若是當初便休了她,又何來今日之事!”
如此這般竟是彎來繞去,將這事兒一股腦怪到了自己妻子身上,這位馮縣令也是思路“清奇”!
柳氏反倒勸他道,
“老爺,切切不可動那休妻的念頭,您這可是剛上任……”
我那時不讓你休妻不是因著地位未穩,要在你面前裝個賢良麼?
頓了頓道,
“不過那女子卻是不能留了,我們需得想個法子將她趕下船去……”
那女子與她交好,若是她動了心思想害我,說不得把我弄死了,都神不知鬼不覺!
哼!當誰不知曉,她一直都在覬覦的一雙兒女,自己生不出來便想搶別人的!
馮縣令哼道,
“這有何難,叫人將她打下船去便是了!”
柳氏聞言一聲苦笑,
“老爺忘記了她的身手有多高強麼?”
“這個……”
馮縣令這才想起來武馨安那狠辣的一刀,立時有些慫了,
“那……那要怎麼辦,難道就讓她這麼一直跟著?”
柳氏想了想應道,
“不如我們這樣……”
便出主意以送倭寇為名,騙了武馨安上岸,進入衙門之中再召集了衙役們將其拿下,
“老爺是官身,自然好說話,進了衙門之中,任是她再好的身手,也雙拳難敵四手,讓本地的官兒將她關在那大牢之中審問,我們自可再行啟程了!”
馮縣令聞聽連連稱好,
“還是我的小乖乖有辦法!”
這二人不料得,他們在裡頭所言所行正正被外頭還想進來安慰柳氏的馮夫人聽見了,馮夫人立在那艙門前,便如那數九寒天,被人推入了冰窖之中,還被強按著腦袋灌了一肚子的冰水,那是從頭冷到腳,從裡冰到外,渾身上下,五臟六腑,心肝脾肺腎都凍了個結結實實!
她瞪著雙眼,腳下飄飄忽忽,失魂落魄如遊魂一般迴轉了自己的艙房,心疼難耐之際,卻還是不改善良之心,念著武馨安的救命之恩,轉頭便拉了自己的丫頭阿香道,
“快去!快去……報信!”
如此這般,這般如此的讓阿香帶話給武馨安,待得阿香一走,她卻是呆坐在房中,瞪大了眼,空張了嘴,眼珠子定定的也不知看向了何處,喉嚨裡啊啊幾聲,卻是發覺欲哭無淚,欲訴無聲,這時節才知曉,原來當一個人疼到極處之時,連這眼淚都不肯出來了!
十幾載的夫妻,卻原來在他心裡,自己竟是這般模樣!
自己十六歲入了馮家門,十幾載的辛辛苦苦,戰戰兢兢,小心翼翼,無時無刻不想做個好妻子!好兒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