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兄果然魅力無窮,竟是連這半老的徐娘也看呆了!”
眾人都笑,只沒有人發覺裴赫冷若冰霜的臉上,更添了幾分寒氣,武馨安立在他身邊,自然能覺察出他的異樣來,又仔細打量那婦人,瞧那婦人的神情,這哪裡是見著英俊少年的欣賞之色,依她瞧著倒似是見著鬼一般,一雙眼瞪圓了,身子都嚇的哆嗦起來!
武馨安轉頭看了裴赫一眼,卻見他目光冰冷的掃過那婦人的臉,嘴角扯了扯,冷笑一聲,轉頭對眾人道,
“諸位,我們擋了人家的道,且先離開吧!”
眾人點頭,紛紛繞過馬車,往後走去,那車上的婦人一雙美目緊緊盯著裴赫從自己的車前經過,嘴唇顫動了半晌,終於開口問道,
“這位……這位公子……你……你可是姓裴?”
裴赫聞言停下了腳步,抬眸與她對視,口中應道,
“這位夫人,你我素不相識,不知打聽我姓氏是為何?”
那婦人應道,
“我……我瞧著公子與我一位故人十分相像,因而才有此一問……還想請問,這位小哥可是姓裴?”
裴赫木然的點了點頭,
“正是!”
“可是……可是單名一個赫字?”
裴赫仍是點頭,那婦人立時如遭雷擊一般,失聲道,
“你……你怎麼到了京師?”
裴赫聞言冷笑一聲應道,
“夫人問的好生奇怪,這京師你來的,我來的,大家都來的,裴某怎得就能來京師了?”
說罷再不理會這婦人,拉著武馨安的手往下人們牽馬的地方而去。
那婦人將頭探出車窗,看著裴赫遠去的背影,卻是越看越像,越看越是心驚,
“他……他都長這麼大了,他來了……那……那個男人是不是也來了?”
想當年我離開時他還那麼小,可就他生的那模樣,雖說如今長大成人再不是當年的小娃娃了,可……可那精緻的眉目,自己怎麼可能忘記?
慢說是隔了十多年,便是隔上二十年,三十年她都還記得的!
這樣好看的孩子,便是她自己,也是再沒法子生出一個來了!
那婦人看著裴赫翻身上了馬,與一名黃衣少女相偕離去,
“那小女子又是何人?是他的妻子還是他的妹妹?”
這麼些年,她絕口不提當年在建州的日子,更是想都不想那一對父子,只每每在午夜夢迴之際,卻是彷彿又回到了那破爛的小木屋子裡,低矮又壓抑,潮溼又惡臭,還有那個醉熏熏的男人,滿臉的胡茬,通紅的雙眼,壯碩的身子壓得她幾乎要喘不過氣來了……
那樣的窒息感,時常令她在午夜驚醒,再轉頭看向身邊儒雅斯文的丈夫,這才醒覺自己已經遠離那個可怕的男人了!
那樣的日子,那樣的男人,她這輩子便是死也不想再經歷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