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官這麼多年,也是貪了不少,最怕有人查到頭上,因而不單是藏這賬本弄個了暗格中的暗格,便是記賬也用了特殊的法子!”
說著將那油燈移過去,讓武馨安翻到後頭空白處,
“你移到燈下再看!”
武馨安依言將那賬本翻開一頁對著燈光瞧看,果然……透過燈光便能見著上頭寫的字了,
“他記賬乃是用蠟燭融化之後,再蘸寫在紙上,透明無味,又是寫在後頭的,不知曉的人初初一看是瞧不出蹊蹺來的……”
武馨安好奇道,
“那容姐姐又是怎麼知曉的?”
肖桂容道,
“我們家剛搬來時,他便請了工匠在書房裡做了整整三日的工,我好奇悄悄去看過,之後我去他書房裡找到過那暗格中的暗格,至於賬本兒的記法,卻是聽我母親說的,我母親說他有些事兒喜歡用這法子記在書本上……,我如今拿著這賬本一看便知曉他必是用的這法子!”
武馨安對著燈光又連著翻看了幾頁,卻是嘖舌道,
“沒想到靜安小小一縣竟是能搜刮到如此多的銀子,肖叔父倒真是了不得,他有這手段去戶部任職,必是能大展拳腳!”
肖桂容冷笑一聲,目光卻是透著淒涼,
“搜刮這麼多銀子,他也沒有用到我們身上,平日裡母親家用都是由他掌控著的,但凡多了一些,便要受到責罵!”
武馨安聞言大奇,
“這但凡官兒貪汙,搜刮了銀子,多是要給自己和家人揮霍,任是這人再壞,也會顧及的家人,怎得到肖叔父這裡便全不是這樣了呢?”
這壞人再壞那也是有父母妻兒要顧的,這血肉之親乃是世上最最至親,若是不然你當那株連九族的刑罰又是從何而來的?
世人都道個衣錦還鄉,封妻廕子,你瞧那些大貪大惡之人,家裡人誰不是穿金戴銀,奢侈度日,不說旁的,便說那嚴家父子,家裡如何那可是舉朝皆知的!
倒是肖銑此人實在古怪,貪那麼多銀子來做甚麼,自己不用,家人不用,只圖個好玩兒麼?
肖桂容幽幽道,
“他貪那些銀子,許多都送回了老家去,我們老家裡建了大宅子,祖父、祖母住在那處,又置下了許多的田地,他倒也不是不給我們花用,只是要我們乖乖聽話,每一文每一兩都要說明去處,又為何要用,他就是為了掌控我們的一切!”
武馨安聽了直吐舌頭,
“肖叔父,這……這性子也是太過霸道了!”
肖桂容苦笑一聲道,
“你當他為何如此恨我,正是因著他要掌控這家中所有人,每一個人都是他的傀儡,每一個人都被他玩弄於股掌之間,要人笑便笑,要人哭便哭,只要他一個眼神過去,家裡每一個人都要服服帖帖,不敢違抗,而我……居然敢忤逆他,寧死也要逃婚,他自然恨我入骨,想要我的命!”
在肖銑的心裡,兒女乃是因他而生,自然也應當因他而死,這生死都應是掌控在他的掌中,如今大女兒突然反了天,他會如何的暴跳如雷自然是能想像的,不過經過昨晚,肖銑已是沒空去理會大女兒死活了,他的賬本不見了!
那上頭記了甚麼,肖銑自然是一清二楚,這東西落到旁人手裡倒還要好些,若是落到了錦衣衛手裡……
想到這裡肖銑的後背滲出一層白毛汗來,
“昨……昨晚上那應該……應該是個毛賊吧?”
她先是扮鬼嚇昏了僕人,又闖入書房之中將暗格之中的東西全數偷走了,那賬本想來應當只是在毛賊捲包之時,無意中給帶走了!
一定是這樣的!
肖銑在書房之中急的團團打轉,仔細回憶著昨晚裡的情景,一遍遍的寬慰自己,
一定是這樣的!且我那賬本是用特殊的法子記下的,她便是拿去了也瞧不懂,說不得給扔了又或是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