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清沒有轉過頭看她,輕閉著眼,“佛說普度眾生,淨化人的惡,小僧卻讓這些人,虔誠的跪在他的身前,展現他們最大的惡,而他卻無所作為,這,是不是很諷刺呢”
語氣依舊的平和穩細,讓人看不到一絲波瀾。
昆堯未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用了幻魔,放大別人的惡,只為了諷刺佛。而他卻穿了一身正經的袈裟,動作,語氣無不展現對佛的尊重。
一個和尚對佛是有多失望才要這麼諷刺。
“從前有個小沙彌,不知道為什麼要拜佛,他的方丈師傅告訴他,佛以慈悲為懷,施宏大法力,普度眾生,能淨化人的惡,淨洗人的靈魂,使其得到極樂,後來這個小沙彌就信了佛,成了佛最虔誠的信徒,每日自省,日復一日的誦經禮佛,將佛在心中尊為最崇高的地位,四處講佛禮經,終是得了貴人相助,塑造了一尊又高又大的金像佛身……”
終於有那麼一天,一群山賊闖入,洗劫了寺廟,殺了所有佛門弟子。
鮮血濺在佛的身上,嘶鳴聲響破天際,而他所向往的佛卻依舊高高在上,無動於衷,靜靜地漠視著這一場殺戮,放肆人性的醜惡。
說好的普度眾生,慈悲為懷,卻沒有清洗山賊的惡,庇佑他的信徒,
終究是打破了他所有的信念,褪去了佛身的光輝,對佛失望透頂。
於是,他斬下佛頭,世間遊歷,隨意停留,總有不幸的人見到佛頭,受幻魔影響,來到這靜遠寺,展現無盡的惡,最後神魂消逝,永生困於佛前,在佛前呈現極大的惡。
而他們不巧的遇上了佛頭,來到了這裡。
猶如潮水侵襲冷透了昆堯的身軀,誰能想象,寄予了無限的希望,換來的卻是無盡的落寞,這是將人生生打入寒冰地獄的透心涼。
她曾經何嘗不是這樣……
將風溪菱,蒲團,黑曜喚醒後,扶著白沉走出了寺廟,
昆堯定睛看著化清,眼中水波未漾“你覺得佛無能,對你們見死不救,所以,你做的這些都是在嘲諷他,在報復他,你以為他會看得見,會注意,會因此感到自愧嗎,神佛不過是更多的不過是縹緲信仰,你做了那麼多不過是在宣洩你自己無盡的不滿和恨”,
“是不能,他永遠高高在上,是萬人敬仰的佛,不會去記住記住一個小沙彌,更不會去在意他所做的一切,”
“那你這樣又有什麼意義”
“無意義”化清轉過身面對佛身,看不見他的神色。
頃刻,化清不再言語,昆堯轉身要離去,
化清悠然開口道:“在那位白施主的幻魔中,我看到了他和你的過去,他註定是禍源之體,看在你我相似的份上,奉勸施主,放棄執念,順應萬變,離他遠些,他只會使你再一次陷入萬劫不復之境”
“像我這樣的人,還有什麼能讓我萬劫不復,”
昆堯從開始就知道,眼前的人定然知道了自己的曾經。
昆堯知道,眼前的人或許
向大門外走去。
“神靈也會失望嗎,小僧我沒法想象”化清垂目,聲音低沉哀怨。
頓住腳步,卻沒有轉身,“你錯了,我和你還是不一樣的,執念我早就放下了,而我現在做的也和你做的完全不同,你做的註定毫無意義,還是留著勸勸你自己,不妨也放下執念。”
“呵哈哈…哈…,阿彌陀佛,一樣的,施主所做的也毫無意義,你與他註定是錯,總有一天,施主會想起今日小僧之言,”
昆堯不願再去聽他言語,踏出了門坎,
“願施主日後也能像今日這般坦蕩,不怨不悔”
……
寺廟外,昆堯回頭看了看後面雄偉華麗的清遠寺。
或許以後還會再有人來此,而這個和尚也會一直守在這裡放大人性的惡,報復他的佛。
她並沒有想要阻止他繼續惡行下去,或許有一天會有一個人,對他的惡進行評判和懲罰,但這個人一定不會是她。
周圍的景象變換,轉眼,已經在佛頭處,現在的佛頭已經閉上了眼,口也不在笑。
蒲團扶著白沉,昆堯在一旁,此刻吳玄子押著黑曜,這時吳玄子忽然意識到,
“啊,你,你就是那天打傷我,搶奪我五行珠的人,你,快交出來,”
吳玄子狂抓著又甩著黑曜,黑曜被甩煩了,不耐煩開口道:“我才沒打傷你,是你自己橫衝直撞的掉下了崖底,我只是趁機拿了那珠子,就那破珠什麼用也沒有,我扔了,自己找去”
自從一年前他的蛇膽被搶走後,他就遊蕩於人間尋找奪走他蛇膽的人,那日,讓他偶然發現了正在逃的昆堯,便一路跟隨,
後來,經過那藍思盈被劫走後,他就跟丟了昆堯,只見著吳玄子一行人,便跟著他們,看能不能有昆堯的蹤跡,畢竟昆堯與這一群人曾經有瓜葛,奈何,被吳玄子發現,不加思考就來狂追他,硬是將他當成了劫走藍思盈的人,要他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