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嫂今夜腹痛難忍,怕是要臨盆,家兄執著,若不是我答應來替家兄當職,他真要丟下臨盆的家嫂來了。”為首的人說道。
“莞姑娘暫且放心,這墓門厚重,那幫摸金之人無法下手,平日裡這地方就沒人值守,都是將軍夜裡習武之地,你若放心不下,我兄弟二人今夜就睜大了眼睛看著,不差絲毫。”跟在身後的一位大漢說道。
“多謝二位,若是家兄喜得麟兒,一定請二位前去吃酒。”
少公子得知為首之人應當是宋家那位郎中令的妹子,好在是郎中令家妻產子,今夜沒有來,少公子暗自鬆了口氣。不過讓少公子覺得蹊蹺的是,為何這位莞姑娘如此緊張今夜王陵的鎮守,若說只因為她兄長不在,未免有些小題大做了。
交代完事情之後,莞姑娘離開了此處。少公子見墓門厚重,又有人把守,便想離開另闢蹊徑,才要離開,便聽到那兩位值守的大漢開口抱怨。
“將軍在時也沒命我等來守這墓門,這莞姑娘還真是大驚小怪。”
“可不是,仗著自己會觀星和卜卦就私自認定王陵今夜會遭盜,這九州之上誰不知道周殷王清明,哪會帶進值錢的東西到墓裡面,若要盜墓,也應當去蔡國、梁國這些富庶之地,哪裡會來這裡。”
“雖是這麼說,你也莫要小瞧這位莞姑娘,當初若不是她以觀星之象看出了霍家將亂,周王早就沒命了。”
“噓,你這呆子,王族的事情,哪是我們這種人亂嚼舌根的,當心被人聽去了,將軍都救不了你。”
少公子躲在灌木叢裡,將這兩人的對話聽了清楚。他這人不是十分相信觀星卜卦之術,但聽到這兩人的話,卻又將信將疑,若不然這位莞姑娘是如何知道,他今夜會來這墓穴之中拿東西呢?可少公子轉眼又一想,若這位莞姑娘的觀星之術,當真如傳說中的那樣準確,少公子就更確定,玄牡珠是在周殷王的墓穴之中的。
少公子滿心歡喜地抽身而出,往山下走去。
少公子走在暗黑的密林之中,沒走多久,就聽到身後傳來輕盈地腳步聲。他忽停忽進,身後的腳步聲也隨著他一同忽停忽進。少公子轉眸怪笑,忽地閃身躲進了樹上。而一直尾隨著他的人,見少公子忽地不見了身影,連忙現了身,四處張望。
少公子見此飛身而下,抽出含光劍抵在跟蹤他那人的脖子上。
“別,我是小喜。”那人開口道。
少公子收住了手,臉色蒼白地剛要開口責怪澹臺小喜這不知死活的突兀。
澹臺小喜見狀,立即先入為主,捂著自己的耳朵朝少公子撒嬌道:“你若今夜想要進周殷王的墓穴裡,就不要怪我,也不要責罵我,要不我就走了,你也拿不到玄牡珠。”
少公子滿肚子的責怪就這樣被生生地憋在了胸口,他嘆了口氣,將小喜的手從她耳朵上拿了下來寬和地問道:“你是怎麼來的,五祚山戒備森嚴你又是怎麼找到我的?”
澹臺小喜見少公子沒了方才厲色,輕緩了口氣說道:“是白澤老先生的良駒帶我來的。”
小喜所說的良駒,是白老頭的吉獸駮,少公子也曾經騎過。少公子離開之後,白老頭和君婀姑姑便找來了澹臺家求藥,纏情島上的花詩姑姑身懷六甲,生產之時遇到難產死關,已然疼了一整天還沒有生下孩子,清河公主託白老頭求藥,無論如何都要花詩姑姑活命。
身為清河公主貼身婢女的花詩,在周地內亂之時,對清河公主不離不棄,更為難得的是她忠心陪伴了清河公主的整個前半生,並且一直忠貞不二,無怨無悔。少公子回想他幾次去纏情島上時,花詩姑姑對他關懷,她見他身形單薄,就變著法地給少公子做好吃的藥膳來養身子,他見少公子的衣鞋舊了,便親手為少公子做衣縫鞋。
在少公子的印象之中,花詩姑姑的溫柔充滿了不可思議的力量,這力量不但讓少公子對她十分親近,更讓身為万俟忌首徒,清河公主貼身護衛的殤舅舅甘願淪陷其中,從此再也不愛四海為家,浪跡天涯,而是與她一同留守在清河公主的身邊,相持相守。
從此以往,遊俠有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