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愛你便要委屈自己,那麼這委屈,我也受的甘之如飴。”他眼神堅定,仿若夜空之中亙古不變的星辰。
“你明知我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卻還與我說這樣的話。”我扁著嘴唇委屈道。
“你明知我於你之情心如磐石,卻依舊在說是我刻意討好你。”他眸子閃著狡黠的光,故意與我說這樣的話。
我側過頭佯裝生氣,可心裡泛起絲絲甜膩,嘴角的笑容藏不住,被他看在眼中,而後他又將我拉入懷中,修長的手指輕揉我耳郭邊的碎髮。我們都沒有再說話,分離了太久,卻又帶著各自的疲憊,只有相擁彼此,才能抵禦外界的紛擾。
當子夜降臨時分,我的胸口開始疼痛。小白麵色緊張地問我是不是沒有喝客棧老闆娘的藥。我忍著痛回想了一下,重重地點了點頭,心想著那種藥像墨汁一樣黑,又像泥巴一樣濃稠,鬼才會喝。我這邊才想著打死都不會喝那漿糊一樣的東西,而後就被小白掐著鼻子灌進了一碗一模一樣的藥。
下嚥的時候覺得那種黏稠緊貼在喉嚨上,讓我想要反胃。小白的素手捂住我的嘴,不讓我有任何可乘之機,於是,我將那些黏糊糊的藥全部嚥進了肚子裡。小白笑著將手拿了開,我輕喘了一口氣,卻湧上來一股淡淡的蓮香味兒。這個藥的味道倒也沒有想象之中的那樣難喝,尤其隨著一路湧入身體,使我胸口的疼痛緩解不少,清涼從身體的中間緩緩蜿蜒而開,才過了一會兒,胸口居然不痛了,只是四肢有些無力。
小白將四肢已經處於癱瘓的我抱到了床上,就像平常夫妻一般,為我脫鞋,為我散發解衣,為我松枕添被。我靠在他的懷裡,突然有那麼幾分淡淡的安然之感。早前若是應了他,與他一起浪跡江湖,如現在這般,做一對兒逍遙的夫妻,又何嘗不好。
“綏綏,你在怨我吧?”他輕輕地說道。
我閉著眼睛沒說話,呼吸均勻裝作已經入眠很深的樣子。
“小白在你的心裡已經不是從前的小白了,他變成了蝴蝶谷的君執,澹臺家的小公子,周王室的昭明君。”他從背後緊緊地環抱住我,堅實的胸膛緊貼著我的後背,我聽到他節奏有力的心跳聲,他下顎抵著我的頭頂,唇齒間的呼吸吹亂我額間的碎髮,帶來陣陣*。
“媯翼是陳國的公主,是蔡國的合歡夫人,但是隻要你還心悅於她,終首山上的綏綏就還是你的綏綏,永遠都不會變。”我睜開眼睛輕輕地說道。
小白的嘴唇傾覆於我眉間,一路輕吻而下,眼瞼,鼻尖,雙頰到唇角。我感受到他的小心翼翼,也感受到他的萬倍珍惜。
“可綏綏是否依舊如往昔一般,心悅與我?”他凝望著我的臉,手指輕撩我耳邊的青絲。
我紅著臉,看著他的目光灼灼,有些害羞地點了點頭。他笑了笑,而後仰面躺下,拉著我的手,將我抱在胸前,長長的青絲散落四周,相互交織在一起。雙手相交,雙軀相復,那時我的心裡居然冒出一個念頭,若是永遠都能這樣就好了。
我被這種突然萌生的想法而慚愧不已,我甚至有些理解孃親這些年對父親的執迷不悔,究竟是何而起了。
小白見我睜著眼睛不說話,一直呆呆地暗自琢磨。想是怕我繼續胡思亂想,這才緩緩地與我開始說起蝴蝶谷君家與燕國澹臺家的淵源來。
我想他若是想說,必定會將過往的所有全部講給我聽,就先現在這般順其自然,他若不想說,就算我刨根問底,也不會得到任何真實的話語。
說到澹臺家,首先要從很早之前的一個故事開始說起。
很早之前,早到什麼時候呢?那時人與神的紐帶十分牢固,並且人與塗山族與橫公族,與天下萬物皆靈性的精靈平等共存遠古洪荒。那時還沒有蝴蝶谷的存在,而君家世代為九州之上名聞的煉藥師,而澹臺家只不過是收集並且識得奇珍異寶,罕世精絕的收集者而已。
再到後來,夏初大禹時期,澹臺家族為了提高自己在九州上的地位,以榮家族興盛長久,所以請了君家的人,為其收集的奇珍之物修煉靈藥。
君家青年之中有兩位姐妹煉藥最為翹楚,姐姐君佘,妹妹君餘。小白跟我說,我背後的續命蝶小花就是這兩位祖師婆煉化而來的。在燕國蝴蝶谷的萬窟山之中,君家姐妹的琥珀墓上孕育了千年繁花,花開兩朵卻是並蒂,花兒裡飛出的兩隻蝶,已經千年之久,還是小白的姑姑君婀在《君家本紀》的書裡找到了關於這樣的一條線索,否則君家的後人都不知這兩隻蝴蝶究竟可以做什麼用處。當然這都是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