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姬姐姐,要不今日先不叨擾您了,臣妾先要去與國君稟報一下顏料被芙蕖打碎的事情,這東西可是御賜的,臣妾膽子極小,懼怕國君遷怒於自己。”我面色無奈,假裝轉身拎起裙子要走。
“合歡夫人,顏料根本就不是婢子打壞的,您若是向國君告狀,國君也定當會明察秋毫,不會遷怒於我。”芙蕖在我身後朝我喊道。
“芙蕖女官還當真知道自己是婢子?”我回過身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
芙蕖一怔,估計本以為我會與她爭辯一番,可沒想到我卻用這句話來質問她。
“我進蔡宮這麼久以來,可是第一次見到芙蕖姑娘這樣的奴婢,不但比主子脾氣大而且還隨意忤逆主子,本宮覺得真的有必要跟內侍令,內侍總管,以及敬房的姑姑,還有國君說一下,若是不見點血,奴才們永遠都不會聽話”我邁出腳步往才要往回走,楚姬夫人院子裡的奴才們邊都跪了一地。並且嘴裡還唸叨著:“奴才們知錯,求合歡夫人留步。”
我抬頭望了望站在階梯上的楚姬夫人面色依舊和顏,沒半點不妥,而我自己恍然有種像是著了她的道一般的感覺。
“把芙蕖拖下去,杖斃。”楚姬夫人見我不語,於是繼續重複剛才的話。
跪在一邊的內侍聽到,立即動身將跪在地上的芙蕖拖拉了起來,也不管芙蕖嘴裡說了什麼。其實想都想得到,芙蕖在蔡侯面前掌管筆墨時間久了,便覺得自己身份就如同後宮妃嬪一般重要,雖是女官,其實還是跟沒有姓氏的賤民一樣,生殺大權還都在別人手裡捏著,就這樣囂張。
“慢著,”我連忙叫道“楚姬姐姐好不容易與我賞花於此,還是不要輕易屠殺生命了吧,花有重開時,人卻再無少年,就罰芙蕖姑娘去重新為我採一些山桃花做些顏料,我好給姐姐畫像可否?”我緩緩地走到楚姬夫人身邊,假裝跟她很親密的挽著手臂說道。芙蕖身後的人可是蔡侯,我不管蔡侯跟楚姬夫人的恩怨如何,至少別讓我再陷入他們倆人之間的戰爭。這個芙蕖雖然討厭了一些,而我,並不是真的想救她,只是不想與她的死惹上一點關係。
楚姬夫人盯著我看了許久,一直到我覺得自己的假笑致使臉已經僵硬了,她這才點頭說到好。
她吩咐身邊的內侍,婢子們全都跟過去幫芙蕖採花,只留一位看起來稚嫩無比不過十歲的內侍留在身邊。
我似乎看出來楚姬夫人是想支開身邊所有的人,那些被支走的人雖然表面看起來不甘遠走,卻也沒辦法再違抗命令。或許他們也十分害怕,我這個雖然不受寵,卻十分喜歡挑事兒的合歡夫人去蔡侯的耳邊吹枕邊風,把他們全都弄死。只不過採個花而已,並未走多遠,只隔著幾顆花樹的距離,想是他們也不必擔心楚姬夫人出什麼問題,所以也都放心的分散開了。
我暗自思量到難不成是楚姬夫人想與我單獨說什麼?悠悠地坐在了石椅上,心想楚姬夫人接下來必定會有什麼動作,靜心等待便是了。
“添水。”楚姬夫人慵懶地指著正在煮水的瓷壺說道。
小內侍知道楚姬夫人身邊只剩下他一人,但是又不能輕易走開,於是輕輕地說了聲;“諾”。便跑到臺階下喊來一人,將水壺拿去添了水,而自己則立即地跑回到楚姬夫人的身邊,一刻不敢鬆懈。
就在新的熱水添上來時,楚姬夫人一個不小心便將我面前的玉盞打翻,果不其然將放涼了的茶湯準確地灑到了我身上,並且以帶我換衣服的理由帶進了她寢宮內室,小內侍本來也想跟進去的,料想雖然身體有殘缺,卻也算是性別相異,不能親自服侍,所以就被楚姬夫人留到了門外等候。
我將溼了衣襟的衣服脫下丟在一邊,倚靠在她榻上說道:“楚姬夫人莫不是想與我說些什麼,才將身邊的人都遣了去?”
她神色一怔,看著我認真的樣子,淡淡地笑了起來。
“我其實並不想與你說任何事。”她緩緩走到櫃子前,將一套湖青色的襦裙遞給我。
“難不成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澆溼我衣服,又趕走了所有奴才,只單單與我賞花?”我接過她手裡的裙子,疑惑的問著。
“自然不是。”楚姬夫人坐在黃梨木屏風旁邊的小榻上,示意我可以去屏風的另一邊換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