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在府中查不到艾氏其他證據,那就從外圍開始逐個排查,遂,回到縣衙的林希立即喚畫師將那護衛畫像畫出來。
知道古代畫像都比較粗糙不已,為了使畫像與那護衛更貼合,林希親自督察一筆一畫,稍有偏差便重畫,那畫師也畫過甚多犯人畫像,功底倒也紮實,不過還是頭一次被人嚴格監察,來來回回棄了不下十張畫像,心中雖有不悅,但也不敢說甚,埋頭悶聲作畫。
終於那畫像上與蘇青所描述的特徵相符,林希拾起畫像滿意的點點頭,眼見畫像上的護衛果真風度翩翩,五官端正,深邃的兩眸似狼鋒銳,不過那畫師就身心劇受折磨,很想開口破罵,見他點點頭,轉念又將那粗俗之語拋之腦後。
林希轉身隨即吩咐捕快將畫像全城貼告,此畫像一出,全城百姓都驟足停下,抬眸凝著城牆畫像上的面容端正男子,手持著一柄長月刀,眼眸卻如那狼凌邃,頓,不由得後脊發涼,還有一群人指著畫像評頭論足。
雖已知曉艾氏是建文餘孽成員,但一直苦苦未尋得她半點憑證,僅憑那數封家書並不可能當做證據,將其緝捕,反倒可能打草驚蛇,被其反咬一口。
不過現下還有一條線索,就是兩年前告知蔡氏清風教可以診治她病情的人,清風教兩年前年初才建成,名氣肯定遠不如今,然那告密之人是如何得知清風教的,又如何知道清風教可以診治的,這其中莫不與清風教有所幹系,林希打死都不信,這時,門外金捕快急促迎來,拱手道:“林師爺,那人已找到,不過!”
金捕快似有些愁眉苦眼,林希起身問道:“不過甚?”
“死了!” 金捕快道。
林希瞳眸頓放大起身,自己好不容易才想明白其中的遺漏之處,連半個時辰都還未到,卻盡然死了,問道:“怎麼死的?”
金捕快道:“仵作說是被人割喉一刀斃命!”
他們下手也太快了罷,自己才剛佈置暗查那告密之人,怎的突然間就被殺害,林希來回踱步,細細回想,若說縣衙裡有細作那也並不可能,這些都是陸知縣的心腹,自然信得過,除此之外唯一的解釋就是那告密之人很可能就是艾氏安插的,或許她現在已經知道自己即將暴露,又或是以防萬一才將其殺害。
遂,隨金捕快趕至那告密之人的住處,屋內並未有任何打鬥痕跡,喉部傷勢確是一刀斃命,兩眸瞪得跟魚眼珠子大,顯然他是死之前驚嚇在未有任何防備之下一刀斃命,死不瞑目。
喉部傷勢呈月彎形,因此斷定兇手百分百肯定就是那朱大人的護衛,換句話說林希的判斷是正確的,死者正是艾氏安插給蔡氏之人,現她隱隱察覺其中對自己不利,於是派那護衛將其殺害,以免被人追查至此。
檢查完屍體與屋子並無其他可疑,也就轉身欲跨門而出,忽一道白袖掠風緩緩從前方拂來,林希兩眸直愣愣凝著那道白袖掠風,忽嘴角上揚,叫道:“師傅!”
那道白袖掠風拂地正是柳傾葉,她那一身白如雪的衣裳手持著絕塵劍緩緩落地,林希拱手一禮,道:“師傅,你怎麼在這兒?”
林希數日未上雲霞山練武,柳傾葉心中不知為何尤為掛念,每日在那青石上練功便會記起他那道清瀟之軀,數日後她心中那抹掛念宛如那雲霞山上泉水般洶湧澎湃,淡道:“你數日未上山練武,為師還以為你不認我這師傅了呢?”
“師傅,這兩日實在騰不出手來!”林希心中咯噔一聲,確實已有數日未上山習武,這兩日一直在查艾氏的證據,一時忘了習武,摸了摸腦袋,乾笑拱手道:“請師傅責罰!”
“罷了!”柳傾葉只是隨口一說罷,知道他確實也被案件所困,不過他這副認錯作態,心中不免一笑,擺手問道:“你們可是在追查那護衛?”
“正是!師傅你見過?”林希抬眸,指著屋內那屍體,聳肩道:“不過我們還是來晚了一步!”
“我與那護衛方才交過手。”
“交過手?”林希凝注著她疑道:“師傅,你沒事吧?”
林希真想給自個兒一巴掌,問這句話顯然多餘,柳傾葉武功何等高超,對付那護衛顯然綽綽有餘,最不濟也是五五平開,在看她身子並未有傷痕,也就知道她並不可能受傷。
柳傾葉心中一暖,道:“無礙,那護衛被我打傷逃走了!” 頓了頓,又道:“我在西街看見一人手持月刀與牆上畫像宛如一人,便追了過去,而後他發現了為師,我們便在西街巷口動了手!”
聽柳傾葉之言,那護衛能與她鬥上數十回合,想必武功極高,而現全城都有他的畫像,又被她打傷,並不可能會出城,往往對於這種自負的高手來講,自以為越是危險的地方越是安全,遂,回頭吩咐金捕快集結其餘人前往同知府捉拿兇手,又喚一名捕快去驛站叫章添德一同過來。
同知府內還是一片死寂,與黎城街道形成鮮明對比,林希領著數十名捕快與柳傾葉凜凜闖入府內。
“林師爺,你這是?”林希突然造訪,同知大人臉頰浮出一抹祥顏之色,又見其身後跟著那數十名捕快威風堂堂,來者不善,杵著柺杖迎前,道。
林希抬眸凝了一眼同知大人身側的艾氏,她神色一慌,卻很快心定,遂拱手行禮,道:“同知大人,今日我是來緝拿殺害大姨太二姨太的真兇歸案的。”
“甚?”同知大人杵著柺杖驚道:“你此話何意?”
林希朝艾氏冷笑一聲,遂,回頭附耳金捕快示意他將其拿下,又吩咐餘下捕快前往她廂房內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