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不敢!”正廳之外忽而闖進來兩名女子,“傻子才敢。”
高力士神情不悅,他雖不是此間主人,對於不請而入的客人卻向來是討厭的。
侯府管家一臉苦澀:“侯爺,這兩名姑娘我實在攔不住。”
餘浪又驚又喜,竟忘了說話。這兩名闖進來的姑娘,一個是天師門的寧小雨,一個是遠走止水庵三年之久的青青。
青青看起來比三年前清減了許多,氣質更加沉穩。方才說話的寧小雨還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模樣,二人雖都是美女,氣質卻迥然不同。
餘浪回過神來,連忙代替二人向高力士告罪:“高大將軍還請原諒,這二位姑娘於我都有救命之恩,關係親近。她們不知貴客來訪,因此有所冒犯,餘某替二人向您謝罪。”
聽了餘浪的這一番說辭,高力士臉上的神情也緩和了許多,拱了拱手說道:“既是如此,老身下次再來拜會吧,至於進言一事,你不必急著表態,還是多想想吧。”
餘浪將高力士送出了侯府,這才回身來見二人。
寧小雨和青青兩人一左一右,眼神像是兩把溫柔的刀子,剜得餘浪渾身難受。
餘浪終於忍不住先開了口:“你們倆怎麼走到一起去了?”
寧小雨當即挽起青青的胳膊:“我和青青妹妹情投意合,已經私定終身了。你這腳踩兩隻船的負心郎,一個也別想了。”
青青臉色微紅,低聲說道:“他哪裡是腳踏兩隻船,他是一條船也不想粘。”
餘浪白了寧小雨一眼:“不正經說話我逐客了啊。”
餘浪瞭解寧小雨的性格,就得針尖對麥芒地應對,否則能被擠兌死。
果然寧小雨收起了玩鬧的態度:“南海神尼前陣子帶著青青到天師門做客,我和青青姐一見如故,成了好朋友。前幾日陛下意欲發兵踏平天師門的訊息傳出來,我們兩個就隨師門的人來長安進一步打探訊息。”
“如今你貴為歸仁侯,又被陛下收為義子,是天子跟前的紅人。”寧小雨滿面微笑得轉頭看向餘浪,“這點小忙不會不幫吧?”
“擺脫滅門之禍是小忙嗎?”餘浪存心故意嚇嚇寧小雨,“方才那位被你得罪的老人才是真正的天子近臣,他就是高力士,他要是回去在陛下面前添油加醋幾句,你們天師門這次可就真得在劫難逃了。”
青青卻先急出了眼淚:“餘浪,天師門裡的人都很好,你一定要幫助他們啊……”
餘浪心中一疼,只好鬆了口:“放心吧,秋獵之上李泌站出來為天師門說話,陛下已收回成命,責令左相李景堂徹查此事。以李景堂的手腕,即使揪不出幕後黑手,這把火也燒不到天師門去了。天師門趁著這次進京趕緊向陛下表表忠心,將拖欠的稅款給結了,此事多半就能風平浪靜的過去了。”
寧小雨面露難色:“這兩年鬧災荒,天師門所有存銀都拿去賑濟附近十縣的災民了,實在拿不出銀子進貢。你如今當了這歸仁侯,想必撈了不少錢,能不能借點。”
賑濟災民本是一舉,自己與天師門也頗有一段緣分,餘浪嘆了聲氣:“差多少?”
“一萬五千兩銀子。”
餘浪被茶水嗆得不輕:“你把我賣了也湊不出這麼多銀子。”
寧小雨在正堂中轉了一圈:“我看你這宅子很氣派,賣了應該夠。”
“夠個屁,這宅子只是陛下賞給我住的,地契房契都歸皇家所有。以後我要是死了或是失了寵,還會被賞賜給其他朝臣,你說怎麼賣?”餘浪大為光火,自己好心好意幫忙,沒成想寧小雨竟是獅子大開口,一張口就要這麼多銀子。如今歸仁國內百廢待興,正是用錢的時候,餘浪得到的賞賜大多秘密運往歸仁國去了,侯府之中堪稱一貧如洗,全靠千牛龍武將軍的俸祿養活一大宅子人。
寧小雨轉了轉眼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崇化坊還有一處宅邸,城外還有三十畝良田。”
餘浪扶額,這分明是上門討債的,將自己的私產調查的一清二楚:“崇化坊的宅子是杜甫留給我的,我只是代為保管罷了……即使真得賣了,宅子加三十畝田,最多折價三千兩銀子,填不上你這窟窿的。”
其實餘浪名下還有一處酒樓,一間當鋪,以及歸仁侯府內的報館,只是這三處產業目前都還在賠本賺吆喝階段,沒開始賺錢呢,一時之間無論如何也湊不出這麼多銀兩。
想到報館,餘浪忽然有了主意,賑災濟民導致無力上交稅款是個非常好的炒作由頭,藉著長安時報目前鋪開的市場發起一波眾籌,既能擴大報紙的影響力也能為天師門湊夠銀子。